血腥从梦境中诞生,从最污浊不堪的脏污里,生出了最娇艳、最秾丽的花朵。

那是一朵血色的玫瑰。

夜莺依旧在歌唱,仲夏夏夜荒无人烟的空地里,长满了尖利的荆棘。

缠绕的荆棘刺穿了柔软的心脏,将其中滚烫的鲜血一点一点沥出,化作了任由汲取的养料,浇灌给了初生的玫瑰。

于是柔软的花瓣不复纯白,鲜血以棘刺作为甬道,给它染上了浓烈的的颜色。

如此的艳丽,张扬到只要见着一眼,就再也不会忘记。

血玫瑰。

.

他不停地挣扎,不停地喘息。

那个梦境是如此的绚烂,绚烂到几近旖旎,旖旎到令人心悸。

逝去与死亡,那些晦暗的、衰败的、昭告着不详的色彩,在玫瑰血色的花瓣中,缓缓地绽放。

那是铺天盖地的血色,滚烫,浓稠。

于是他呻吟起来,陷入了某种挣扎不出、逃脱不了的痛苦。

那个抱着他的人将他放上了柔软的丝绵,满怀惊慌的按住了他的肩膀。

“阿佳妮,不要怕,是我。”那个人安慰着说。

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他,像是想要平缓掉他的挣扎,一下又一下拍抚着他的背脊,抚慰的温声犹如缓缓奏响的提琴:“哥哥在这里。”

然而那并不能够使他安心。

就像从一个噩梦中坠入了另一个噩梦,从粘稠的血色进入了窒息的黑暗,他翻滚着,拼命地挣扎,想要逃避那将人溺毙的海水。

“阿佳妮,阿佳妮”

宽抚的声音忽的停顿了一瞬,就像是有什么被打破。

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指,仿佛在沿着指节缓慢的摩挲,摩挲着其上不明的异物。

——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枚蔷薇花指环?

疑问从心底滋生,刹那间长出无数藤蔓,那只手紧紧地捉住了他的手指,就像是想要确认某一种情况。

于是他更加剧烈的挣扎,逃脱了握住他的那一只手。

在那个人再一次想要捉住他手指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柔和的女声响起:“西瑟殿下,克里斯汀小姐正在外面到处寻找您。”

一声低缓的咒骂,带着说不出的不耐与恼怒:“告诉他,我不在这里。”

“恐怕不行。”侍女说,“克里斯汀小姐在翠湖边上看到了您的马车,她已经朝着这边过来了。”

“该死!”

压低的声音,毫不掩饰的咒骂,足以昭示那个人心中是有多么的无奈与不满。

眼眸深深的望着陷在丝绵中的人,牢牢地握着他的手,依旧是不愿意放开。

“时间已经要来不及了”侍女说,“西瑟殿下,克里斯汀小姐已经快要绕过翠湖,她马上就要来了。”

那个人迫不得已的站起,怀着某种说不出的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