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蛋！”

越说越乱，两人又开始动起手来。樊昕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本想忍住不插手，可又怕他们真的伤到对方，终於还是动手去拉开他们。可是，樊昕比这两人矮了一截，力气又完全比不上他们，夹在中间根本起不到作用，反正让场面更加混乱。拉扯前，方展砚和付雷霆的手肘同时撞过来，樊昕下意识地往後一退，却被身後的栏杆挡住了退路。他反射性地抬手护住脸，上身後仰，接着不知被推了一把，一时间失去平衡，翻过栏杆从阁楼上摔了下去。

等付雷霆和方展砚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谁也没抓住樊昕。

付雷霆买下这间仓库时搭建了一层阁楼，楼上用来住人，楼下当成车库。阁楼离地三米多一点，樊昕摔下去先撞上停在一楼的汽车的引擎盖上，然後再滚落到地面。

方展墨进门的时候，正看见樊昕掉下来。汽车防盗系统刺耳的鸣叫在仓库内疯狂地回响，震得每一个人心惊肉跳。

付雷霆最先有了动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樊昕的身边。樊昕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就像死了一样。付雷霆想把他抱起来，方展墨连忙上前阻止。

“不要乱动，先叫救护车。”

付雷霆点点头，连忙拿出手机，可是摁了好多次都没摁对号码。见状，方展墨从他微颤的手中抽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来得很快，樊昕被抬上车，救护人员却不准付雷霆跟着。付雷霆立刻乱了方寸，还好有方展墨在旁边稳住他。拿上钱和证件，他们一起赶去了医院。从始至终，方展墨都没有看弟弟一眼。方展砚像石化一般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哥哥和付雷霆的身影才猛地惊醒过来，跟着往医院赶去。

樊昕伤得很重，到医院没多久就被确诊为急性硬膜下血肿。付雷霆和方展墨都听不懂是什麽意思，付雷霆虽是樊昕的恋人，却不是家属身份，连要求医生作详细解释的资格都没有，急得他差点去撞墙。

不敢耽误，方展墨立刻联系了樊昕的姐姐樊灵，她正好是位医生。樊灵很镇定，为免付雷霆担心，还联系了朋友帮忙看情况。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找到了付雷霆和方展墨。他叫徐佑林，是这所医院的外科医生。方展墨後来才知道，他也是樊昕哥哥的情人。

徐佑林没给付雷霆多馀的安慰，而是立刻找到急诊医生问明了情况。

“急性硬膜下血肿是一种颅内血肿，樊昕入院前就休克了，情况很严重，必须马上手术。手术风险很高，但是我们没得选。我们这里的脑科医生是城内最好的，他们一定会尽全力抢救樊昕。”

徐佑林言简意赅的解释听得方展墨心头一凉，还好他没说什麽“你可以放心”之类的废话。不过，听到这些付雷霆已经开始有两腿发软的迹象。方展墨想扶他，却被他拒绝了。

稍稍稳了稳情绪，付雷霆找了张靠墙的椅子上坐下。方展墨走到他身边，蹲在他面前，直视他的双眼。

“樊昕是怎麽受伤的？”方展墨知道不该在这时候问这个，但他忍不住，他想知道樊昕受伤是不是跟弟弟有关。展砚去找付雷霆算账，结果伤到了樊昕……一想到这个可能，方展墨就通体发寒。

付雷霆盯着方展墨，眼眶渐渐红了。那疑似泪水的晶莹在他的眼中泛滥开来，方展墨下意识地伸出手，堵住那即将决堤的地方。付雷霆是他见过最强硬的男人，他怎麽会哭？

嘴唇轻颤了片刻，付雷霆才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樊昕他……是我……是我推下去的……”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方展墨看着付雷霆，难掩诧异。

“他想拉开我和你弟弟，我一用力，就把他推下去了。”短短一句话，几乎耗去了付雷霆的全部力气。在他血色尽失的脸上，写满了悔恨，还有方展墨从未见过的脆弱与无助。

见状，方展墨忍不住将他揽入自己的臂弯中，无声地给他以安慰。

付雷霆不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方展墨的肩头。就在他小心收敛自己的悲伤时，一个声音将他重新拖回痛苦的旋涡。

“付雷霆！”不知何时出现的樊晔正站在不远处，指着付雷霆的鼻子质问道：“你让我把樊昕交给你的时候是怎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