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夏明朗颤抖着打翻那盒白粉,他才猛然意识到他的神祗也是可以活着被毁灭的,而那会是比死亡还要残忍的难堪。陆臻在心中盘桓很久,将最坏的结果一遍遍推演,找不到出路。
假如真的那么一天,他也真的只能用一颗子弹带走两个人:我不会看着你堕落,如果我拉不住你,我亦不会让你独自上路。
陆臻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残忍,可是,这些天看着夏明朗跟毒瘾死磕,他的确是欣喜的。那是无可形容的复杂的情感,不甘、愤怒、怜惜与由衷的自豪,这些莫名其妙无比矛盾的情绪像毛线一样乱糟糟地堵在心里。
我的爱人,我全部的信仰与依赖,我希望你永远屹立不倒,你可以输可以死,但真的不能垮。
那是深藏在他灵魂深处的渴望……不可言说!
曾经,他以为夏明朗不了解他,而此刻,他发现夏明朗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在这个让他全心全意恐惧的时刻,夏明朗用最凶悍的方式告诉他:别怕!
陆臻听到怀里那人呼吸起了变化,他小心翼翼地翻过身,支起手肘罩到夏明朗身上。
夏明朗眯起眼睛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臭小子,要榨干我么?”
“榨干了吗?”陆臻忽然乐了。
“快了。”
“这么厉害?”陆臻不信。
夏明朗咧开嘴:“你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我怎么敢不配合。”
陆臻刹那间泪盈于睫。
“怎么了?你哭啥?”夏明朗莫名其妙。
陆臻鼻子酸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水滴在阳光下折出异彩,从空中坠落,滴到夏明朗脸颊上。
“嘿,宝贝儿。”夏明朗挣扎着试图坐起来,却被陆臻一把揉进怀里。
陆臻感觉自己做了一件极为傻冒的事,他想要证明点什么,他想了很多招儿,却手忙脚乱,笨拙得可笑。可最后他还是成功了,很成功;但那并不是因为他的技术有多好,活儿有多棒,只是因为那个人愿意配合他……无论怎样都愿意配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