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很安静,陆臻还失陷在半昏迷中没有醒过来,脸色苍白,像一张纸,随时都会飘散。
黄昏日落,夏明朗看到窗外像失了火一样的红,晚饭时刻,外面有吵闹的人声,他坐在陆臻床边,那个人很近,却又远得不可思议,于是心里空了一块,像是被烟头烧灼的纸页,焦枯着,带着疼痛的空洞扩散开来。
夏明朗站起身到窗边看了一会风景,然后把窗子和窗帘全合好,走到门边,开门看到走廊里空荡无人,于是把房门锁牢。
好了,现在这样比较好,一个密闭的空间,他与他两个人。
夏明朗在床边站了一会,缓慢地,无声无息地把自己移到床上,隔着被子拥抱,鼻子贴在陆臻的脸侧,深深呼吸。然而当他睁开眼睛,却发现陆臻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看着他,一动不动。
因为发烧的缘故陆臻的眼球上蒙着一层水膜,漆黑的瞳孔明亮光滑,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出夏明朗的脸,而眼神却是恍惚的。
“不要动,也别说话!”夏明朗低声道,声音缓缓流转,陆臻合上眼睛,看到金色的细砂砾在指间流过。
徐知着收队后跟着陈默一起去了医院,问到陆臻的病房却发现开不了门,用力拍了两下正想找护士,房门却从里面哗的一下打开了,夏明朗迎着光站在他面前,房间里一片昏暗。
“你来了?”
徐知着点头,咽了一口唾液,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话。
“也好,那我先回去了,好好照顾他。”夏明朗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啊!”徐知着张口,愣愣地看着他就这么消失。
“臻儿?小臻子……”徐知着忽然扑到陆臻床边,陆臻皱着眉头挺无奈似的瞧着他。
“哎,你说,咱们队长有没有可能也对你有点儿意思?”
陆臻看着天花板,轻声说道:“别乱猜。”
冬夜,肃杀而萧寒,单层迷彩贴在身上,有点冷。
这间医院年代久远,楼梯道里光线斑驳,冬天的爬山虎掉尽了叶子,枯茎贴在大幅的玻璃窗上,像黑色的裂纹,把外面路灯的光线割得支离破碎,夏明朗沿着这些破碎的阴影一级一级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