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森在车上简单跟舒襄介绍了一下情况,他说舒襄妈五年前和再嫁的丈夫离了婚,除了舒襄还有一个正在读大学的儿子,这个儿子疑心比较重,需要舒襄去了先做一下亲子鉴定。
他妈没什么文化,平时就是摆小摊,留给舒襄的这套房子是她这二十多年来省吃俭用自己攒钱买的,另外还有一些不算多的存款,是留给小儿子的。
确实是命苦,舒襄撇了撇嘴,沈之森又嘱咐舒襄让他一定不要跟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起冲突,貌似这人不但疑心重,还是个刺头。
医院这地方舒襄没少去,可还是第一次去看将死之人,沈之森始终走在他的前面为他开路,他的身上还套着沈之森的外套,从医院大门到病房,短短一段路,竟走出了一身的汗来。
走到病房门口,也是顿了一下,沈之森回头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然后推开了房门。
病房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舒襄只认识他那老不死的爹,还有一个年轻一点的,挺丑,舒襄猜测应该是他那同母异父的弟弟,看来他这弟弟并没有吸取到任何优良基因。
舒襄爸见了舒襄下意识地开口要骂,被沈之森的一个手势给制止了,沈之森又扯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往病床前走。
其实舒襄早就看到了,只是有些恐惧,他很少会去恐惧什么事情,但此时却有点不敢上前,因为被子下面的人实在看起来过于瘦削,病床旁边的仪器也令人窒息,没有真情实感,但却恐怖得想逃。
沈之森再度攥住了他的手腕,温声对他说:“小襄,阿姨现在是清醒的,你跟她讲讲话。”
他妈叫什么来着,舒襄努力回想,好像是叫吴桂清,只是如今看来,和照片上完全不是一个人,苍老也谈不上,只是瘦到脱了相。
“襄……”病床上的女人在叫他。
原来还是可以讲话的,舒襄想,他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病床上的人又朝他伸出了手,枯枝一样,舒襄的右手腕还在沈之森手中攥着,他犹豫了一天,伸出左手覆了上去。
心头蓦地一酸,舒襄也跟着皱了一下眉头,女人不停地叫他儿子,声音又轻又细,舒襄却只是站着,并不应答。
“先别这么着急叫。”说话的是他弟,也就是那个长得黑壮的年轻小伙儿,“还没做亲子鉴定,谁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他妈什么意思?”首先不愿意的是舒襄他爸,“你说我儿子不是你妈生的呗?”
“生肯定是生过,谁知道是不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