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扬眉“怎麽了？”

“……没，没事。”

从寝房走到浴室这一路，凡是李昭经过之处引起了不少骚乱，后面的侍女被前面的侍女绊倒的，端着的瓷器掉了的，互相踩到衣摆的，短短的廊内乱作一团，李昭自然也知道这是因为什麽，犹豫的问跟着自己的那个侍女“要不然你去把面纱拿过来，我再戴上？”

侍女被这麽看着脸都红了，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是奴婢们定力不够，殿下……殿下实在是太过美丽。”

李昭入住行宫的消息第一时间也传回了宫里，应该说从她踏出绫罗山庄那一刻起，她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都有人呈禀给宫中，她的消息已经不能算是秘密，长乐公主自然也知晓，不过她第一时间关注的是传闻中昭柔公主绝世的美貌是不是真的。

“你见过她了？她现在长什麽样？真的比绫皇后还美？”长乐看着跪在那里的侍卫，这人是前往绫罗山庄的兵将中的一员，算是长乐安插的眼线——不过这眼线的存在皇帝可能一清二楚，只不过是懒得理会罢了。

“臣未能见到昭柔公主面容。”

长乐皱起眉来“没见到，为什麽？”

“昭柔公主一直戴着面纱，归京的路上也甚少离开马车……”

长乐不屑的嗤笑道“她什麽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都是我玩剩下的。”她年少时为了营造盛名也戴过一段时间面纱，追在后面想要一睹真颜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越是看不到越是让人心痒痒。

不过知道昭柔耍起手段来了，她反而不急了，靠着这种不疼不痒的小把戏维持神秘感，想必也不能好看到哪里去。

“期盼她真的能跟绫皇后有个五分像，”长乐打量着自己的指甲，柔润光泽，纤细精致“毕竟要是不像，她估计就活不了多久了。”

现在的皇帝就是个疯子，后宫里塞满了跟绫皇后相像的女子却不允许她们生下孩子，只因为他觉得这些后妃不配，而自己也不过仗着那一点点相似在这吃人的地方茍且偷生，不知道这富贵日子会不会戛然而止，在更像的那一个出现之后。

想到昭柔可能会有的悲惨遭遇，长乐几乎要乐出声来“可惜啊可惜，戚凉遮没在京中，要是他也在，说不準这出戏会更好看。”

长乐的幸灾乐祸冷眼旁观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森森禁宫中，崇德帝坐在那里，终于下达了昭柔进京后的第一个命令——“带她来见朕，立刻。”

第 46 章

李昭知道崇德帝会很快召见自己, 却没有想到会这麽快，她身上水汽还没干呢，就有侍女拿来繁複的宫装要侍候她穿上, 不过拒绝是不可能的, 崇德帝没当皇帝的时候就足够专横, 现在只会更自我, 绝对不可能收敛。

换好宫装，侍女们几乎不敢擡起眼睛看这位殿下，不施脂粉就已经豔光逼人, 盛装之下几乎耀眼的让他们自惭形秽, 怎麽会有人可以生的这麽好看？当年的绫皇后也是这样美丽动人吗？难怪会惹来两代君王的垂青……

等人进了马车, 那口一直含在胸中的气才慢慢吐了出来, 也有了心思说閑话“昭柔公主不愧是绫皇后的女儿，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又没见过绫皇后的样子。”

“谁说的, 我见过画像，陛下的寝殿里挂着好多绫皇后的画像呢！”

被留下的侍女叽叽喳喳的谈论起昭柔公主和长乐公主谁更好看, 得出一致的答案, 肯定是昭柔公主, 不过这就让戚凉遮拒婚的原因更加扑朔迷离起来，只能归结于对方瞎了眼。

“陛下会怎麽处置公主殿下？”有人突然问出这麽一个问题，让现场的气氛都凝滞了。

“……陛下会心软的。”这声音轻轻地却无比笃定“一定会。”

李昭可没有这麽乐观, 她小时候曾经见过崇德帝一次，是很英俊魁梧的长相，但是行事作风透着一股子的神经质，不过因为骁勇善战又是皇帝唯一的亲弟弟, 所以一直受重用，手里有兵权, 这也是后来起兵造反的基础，李昭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见到崇德帝的场景，似乎是夏天，因为宫女把冰水洒在了他身上，他就把人吊起来放在太阳下暴晒，当时绫皇后牵着她的手路过，李昭想要去给那个宫女说几句话，被绫皇后制止了，当时眼光太刺眼，她看不清母后的表情，只记得她的声音很冷漠“不要去，她是自找的。”

后来李昭有点明白过来，应该是那个宫女去勾引崇德帝未遂所以被惩罚了，但是不明白母后为什麽态度那麽避之不及，直到宫变，她才知道这个皇叔一直对母后抱有不可言明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