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纠结,李昭突然看到缩短了不少的队伍里一个人很眼熟,虽然衣服换成了不显眼的暗蓝色,虽然没有戴头冠,虽然一直低着头……但是那就是千刀门的大师兄覃倾寒啊!

李昭眼睛一转,如果有人此时能看到这双唯独露在外面的眼,必然会被其中流转的光华惊豔,可惜就如金金所说,世人常被外物迷惑,没有人会注意这样一个衣衫粗陋还看起来髒兮兮的家伙,就连覃倾寒,在被叫住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皱眉。

“覃师兄……”

覃倾寒看着眼前古古怪怪看不见长相的女子,脸色冷淡“不要叫我师兄,你并非我门派弟子。”

李昭哑然,继续做出一副可怜状“我曾在千刀门做过洒扫弟子,后来因为家中变故不得已离开了门派,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覃,覃公子……公子可是要登楼?能不能,能不能带我一起?”

以武登楼的话,是可以带一位女眷的。

“不能。”覃倾寒拒绝的毫不犹豫,目光只在李昭肩膀上的金金停留了短短一瞬,就又是一副不想再搭话的样子了。

李昭发现,覃倾寒跟在千刀门时表现出来的宽厚温和可亲的大师兄形象并不相符,脱离了千刀门大师兄的壳子,真实的覃倾寒冷漠疏离,于是事前準备好的悲惨可怜的身世和经历就不适合拿出来用了,毕竟有心的人才会被感动,无心之人只会被利益所动。

短短的时间里,李昭已经重新给自己拼凑出了另外一个故事,她低声嗫嚅道“如果不方便带我上去,我在这里等公子也好,吴掌门也在珠玉楼中吗?我……我只不过想与掌门说几句话,有些事需要他知晓才好……原本我也不想,可是我没有银子了,原本我想回千刀门的,但是没钱雇车,路途又实在崎岖,没有人同行,我一个弱女子,这样的身体……”

一边说着,李昭一边把手放在小腹处,一副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的模样。

覃倾寒的脸色微微变了,似乎是想到什麽,低声问“……你什麽时候离开的千刀门?”

李昭信口拈来“两个月之前。”

覃倾寒沉默了,他的目光落在李昭没被遮挡住的那双细嫩纤弱的手上,又扫过她半遮半掩却依旧可以觉出异样美丽的双眸,脸色越发阴沉,李昭知道对这种心思深沉喜欢僞装的人来说,让他们脑补出来的才会最让他们担心,所以继续柔弱道“不然覃公子借我一点银钱,够我雇人带我返回千刀门也可……我会跟掌门说,一定会重重感谢覃公子的!”

覃倾寒的眼扫过面前的珠玉楼,又看了看凄凄切切的女子,话已至此,他已经不可能放这女子离开,但是放弃登楼他又不甘心。

“……你跟我走,登楼之后,我带你回千刀门。”

得偿所愿,李昭一派感激的行礼“多谢覃公子!”

金金忍不住问“他表情怎麽这麽奇怪?”

在覃倾寒听来就是这鸟叫了几声,现在他心思乱的很,自然不会理会。

李昭没回答,只在心里道——因为他以为自己又多出来一个小师母啊!

等朱仙奔下楼来,想要找到让他惊鸿一瞥的身影时,李昭已经跟覃倾寒顺利登楼,直奔淩云台而去了。

第 5 章

携女眷登楼的侠士一般带的都是内眷,还有带姊妹的,覃倾寒和李昭这一对上去之后惹来不少奇异的目光,覃倾寒虽然打扮低调,但是衣服配饰都是上好的料子,一看就不差钱,尤其是背上的那把刀,光看刀鞘就能发觉这刀必定不凡,价值自是不可估量,再加上覃倾寒长相不俗,自带寒光碧水的气质,一整个就是贵公子的形象,反观跟他一起的李昭——破衣烂衫,躲躲闪闪,连面貌都不敢示人,再加上两个人之间气氛僵持,一个似有不忿,一个胆怯瑟缩——如果是夫妻,必定是怨偶,如果是兄妹,必然是仇人。

覃倾寒自然也发现衆人看着他们的目光古怪,不过一扫身后的李昭——真不知有那个女子会做如此打扮,还带了一只奇奇怪怪的鸟,不过想想她跟师父……能不知廉耻的同能做自己父亲的人纠缠,还能指望这姑娘长脑子吗?

淩云台此时并无人比试,毕竟珠玉楼璀璨辉煌,大部分登楼的人也不是武癡,只是为了享受一夕欢愉,在这里金玉美酒、歌舞升平,为什麽要打打杀杀?不过对于覃倾寒来说,登珠玉楼就是为了打架的,他毫不迟疑的跃上淩云台,手腕一转,长刀直立于地,明晃晃“来战”的架势。

楼中人自然不可能让他失望,刚刚还在t狂饮的一位矮小男子扔掉酒壶,大笑一声“终于又有架可以打了”,抢在其他几个要起身的人之前,率先一步跃到台上,有人朗声道“侯勇,这一次就让你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