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树干上,懒懒地支着腿,手指无意识地在大丨腿上敲打着。微风吹过散开的衣领,随意扎进裤腰之中的白衬衫漏了一截,扫过这一截衣角,百鸟感觉哪哪都不太对劲,并不严重的强迫症都犯了。
开局不利说的就是他。明明此刻青年的表情冷淡,但烦躁的情绪还是轻易从他的身上透露了些许。
百鸟略微垂下眼,他并非近视,因而鼻梁上挂着的眼镜一直向他昭示着存在感。他将本体刀随意摆在身侧第一时间能拿到的位置,双手扶住眼镜两侧,将眼镜取下来观察了一会儿。
眼镜的反光让百鸟感到一些趣味,偶尔反射到从树叶间缝隙之中穿过的阳光,带起刺目的光芒。偷懒的话,戴着眼镜也不方便偷懒了吧?
百鸟将眼镜和本体刀放在一起,靠在树干上,当不刻意做表情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就会冷淡下来。明石国行是下垂眼,一般这种眼型会天然给人一种“无辜可怜”的感觉,但是配上明石国行的五官以及气质,只会平添懒散的色气。
尤其是明石国行有着一双相当特殊的眼睛,平日里戴着眼镜看得并不明显,当摘下眼镜之后,双色的眼瞳在抬眼闭眼间,总是格外吸引人。因为明石国行总是懒懒地垂着眼睛,瞳孔之中的红色总会被遮掩,仿佛一闪而过的红色只是错觉一般。
百鸟稍稍仰起头,趁着此刻周围没有人,他一直活跃着的大脑也无声无息放松了些许。
虽然他的确休息了一段时间,可是精神上的疲倦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消散的。称不上“好累”,只是好像连呼吸都比平时显得绵长。
百鸟的气质平和,呼吸平缓,在树影之下的构图犹如图像,因为静止而叫人下意识感到紧张,让人下意识想要试探一下此刻他是否还具有呼吸。
所以当一只手向他探过来只是,百鸟本能一般举起手,牢牢抓住了那只手腕。紫色头发的青年抬起眼,些微的红色在抬眼间闪烁,双色的渐变瞳格外特殊,总叫人忍不住驻足。
“……嗯?”略显含糊的声音从青年的喉间溢出,他有些疑惑地看着红发弯腰在他面前的短刀,眼尾稍稍溢出一些生理性的泪水。他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未曾往后面或者其他地方扫视,只是懒懒说道:“是你啊。”
带着奇怪口音的短句仿佛是刚睡醒的关系,尾音含糊不清,倒也显得并不奇怪。爱染国俊微微皱着眉:“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国行。”
百鸟想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然后他发现他一时间说不来这句话的方言,所以努力回忆着自己听过的短句,努力找了个能作为回答的,说道:“所以?”
爱染国俊一愣:“嗯?啊……因为我很担心啦!是和队友分散了吗?还是又在偷懒了?”
“安啦。”百鸟打了个哈欠,在很努力地敷衍着,不会方言而强行说方言的情况反而让他的精神更加紧绷了。
不知道是不是短刀过于敏锐的关系,还是爱染国俊就是更了解明石国行。在百鸟稍稍做出了一些反应时,就立刻稍稍后退,给百鸟空出了单人空间。
对此,百鸟缓慢眨了下眼睛,没有说话。
在这个过程中,百鸟拿起放在一旁的眼镜重新戴上,随手捞起本体刀,语调轻快:“拜拜咯。”
“等等!”这一次反而轮到爱染国俊拉住了百鸟的手腕,身高远高于短刀的青年侧过头,整个人的气质依旧懒懒散散的,但是就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在短刀的神经上跳跃。
爱染国俊感受到和他的手接触的那截手腕下意识紧绷起的反应,感到相当奇怪,但现在这不是重点,红发短刀仰着头:“国行就算偷懒,也不会在战场上乱来的是不小心迷路了吗?”
“唔,姑且?”百鸟翻阅着自己脑海之中对于方言的印象,回答道。
“这样的话,让我来帮国行吧。”爱染国俊超级热情地说道:“去我的本丸,让主公查一下你的本丸,那国行就可以回去了!”
还真是单纯的短刀啊。百鸟看着不论是气质还是性格都没有沾染过阴霾的短刀,嘴角勾起,倒是符合了明石国行平日对外的形象。然后他就冷酷地拒绝了,说道:“不了。”
“为什么啊!”爱染国俊似乎相当不理解,他鼓起脸:“总不会是觉得太麻烦了吧?”
“哈哈。”百鸟没有反驳,只是随意地笑了一声,然后伸手揉了一把爱染国俊的头发。
至于为什么不说话……他突然想不起“没错”的方言怎么说了!!而想起来之后,已经错过了回答的最佳时间。
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这那是放松,大脑明明运转地更累了。百鸟在心里吐槽道。
爱染国俊是真的单纯热情,大多数时候总是期待着庙会祭典,哭闹着自家监护人的不靠谱。所以现在看到这位不靠谱的监护人单独出现时,就下意识想要关心关注。
“和我回去嘛,反正国行也只打算躺在原地等队友吧?”
爱染国俊理所当然地说道:“到时候天黑了怎么办?会感冒的。”
……不刀剑付丧神应该也不会感冒吧?只要灵力不出问题的话。百鸟在心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