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衣男子鼓掌道:“很好,不过万马堂有今天,也不是马堂主夫妇两个人的功劳,两位场主又是怎么想的呢?”

云在天自这两人到来后,就没有再强撑着站立,他坐下给自己点穴止血,扯下干净的袖布包扎伤口,他这个人永远知道该在什么场合下说什么话,面对白衣男子的提问,他回答得也很直白:“我与公子说过,对我而言跟着马老板做事,还是跟着花满天做事,我都没有意见,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能够主事的人,但我也是个人。我在万马堂中做了十多年,已经是场主,可他依旧拿我当奴仆一样差遣,让我去接人送客,招呼门面,不像一个场主,倒像一个门头。”

说到这里,他咳嗽了两声:“这样的日子,就算再过个十多年,又有什么意思?所以我决定跟着花满天,因为他和我一样,至少我们能互相体谅,如果公子能够体谅我的心情,那我也可以跟着公子做事。”

他只说为公子做事,而不是为沈三娘做事。

白衣人自然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转而看向了花满天,花满天点头道:“如他所说。”

“好。”白衣人收起了伞放在门边,“你们带公孙断回来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们小心,原本我可以放任马空群今夜杀了你们,这样万马堂中会更乱一些,可你们既然答应了和我合作,那我就没有放任合作者丧命的道理,对生意人而言,这很影响口碑。”

“我原本是打算在万马堂的废墟上重建一个势力,但三娘在这里经营了多年,能够为她留存下一些基础也好,所以我跑了这趟。”

白衣男子从门外走进来,沈三娘自然还是跟在他身后,而就在他们脚步还未落定的瞬间,马空群纵身而起,他手中的弯刀直逼白衣人。

屋外浊雨滂沱,电闪雷鸣,屋内烛影幢幢,白幔拂动,漆黑的棺材默然无声。

刀剑却有声!

花满天的剑化作流光,如长虹贯日,连委顿在地的云在天都像一阵轻烟被风吹起。

眼看三人就要交手,变故却在转眼之间!

花满天的剑如飞花,急速在空中变招,刺向了白衣人身后,而云在天则扑向一旁的沈三娘。

前方已被马空群的弯刀封住,后路又被花满天的剑光截断,云在天则直击两人中的弱点,如果白衣人要自保,那就必须放弃沈三娘,他要救沈三娘,就一定会受伤。

刚刚还要投靠白衣人的两人,竟和马空群几乎同时出手杀向踏入灵堂的白衣人和沈三娘。

惊变之下,沈三娘疾呼道:“公子小心!”

白衣人却轻笑了一声,运功上手,并指成剑,不退反进,迎着马空群的弯刀,白皙修长的手变得如冰玉精钢一般,根本无惧利刃,一指便点断了铁做的弯刀。

他侧身闪过花满天的长剑,左手一拂,那柔软的衣袖就变成了世上最可怕的武器,卷起的劲力将花满天的长剑瞬间折断,断剑化为暗器被刺向云在天,逼得他不得不连连后退,但依旧被剑刃划伤了脸。

电光火石间四人交手起落,沈三娘只能快速向后退,试图离开白衣人身侧,不要影响到他,可还没等她退远,马空群的刀,花满天的剑就齐齐折断,云在天长啸一声,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向窗外奔去。

白衣人提声喝道:“云在天,回来。”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诡异的回声,马空群和花满天都为之头脑一震,神思昏沉了片刻,而被叫到名字的云在天更像是失了魂一样,停下脚步,从高处折返,回到了灵堂内。

马空群怒道:“好厉害的‘大天魔手’、‘勾魂摄心大法’,阁下兼修多门魔教绝学,真是魔功深厚!恐怕魔教七大天王也不远远不及,莫不是新任的魔教教主么?!”

白衣人似乎被云在天偷袭沈三娘的举动惹怒,没有管马空群和花满天,身影一闪,就到了云在天身前,左手举掌成刀,抹过云在天颈间,这位万马堂的场主就倒了下去。

诡异的是云在天伤口中喷出的鲜血没有溅在杀人者的衣衫上,反而被阴寒掌力凝成了一把短刀,被他反手捉住,抛向马空群!

马空群举起断刀去挡,刀刃明明触碰到了那把血刀,却斩了个空,被阴寒掌力凝聚成的血刀依旧是血,只是它比刀还锋利,划伤了马空群执刀的手臂。

白衣人伸手扶了一下没有站稳的沈三娘:“马堂主见多识广,可认识这一招吗?”

马空群反手割下自己被血刃划伤的一大块血肉,剧痛中咬牙道:“魔血大法,化血神刀,还是说,阁下修习的是《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魔教的十大神功其实都脱胎于《大悲赋》,只不过是寻常人无法修炼《大悲赋》上的武功,历代魔教高手提取其中的部分精要另创出容易修习的武功,成为了所谓的“十大神功”而已。

别说是关内的江湖人,就是魔教内的人都未必真能分清其中区别。

白天羽和魔教打交道,当然见识过全盛时魔教中人的种种武功,加上花白凤这个大公主对魔教武功所知更深,所以他清楚个中渊源,而这些,他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马空群。

白衣人长叹道:“白天羽当真是把你当做手足兄弟。”

马空群看着武功奇诡的白衣男子,终于承受不住,提气跃起,却没有再攻向魔威滔天的对手,而是撞破了屋顶,逃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