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英明。”师爷敬服的行礼道。
送礼之人离开,踏上凳子上了马车,待离开了那处府邸之后,那坐在车门处看起来十分憨厚的汉子道:“老大,何必让那个狗官看见,他要是散播出去,可是大麻烦。”
“不是大麻烦,怎么能让他放心?”坐在车厢中书写着的少年说道。
马车有些颠簸,却不影响他的字迹,而那被微垂下的睫毛掩盖住的金眸中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笑意。
想要跟人合作,除了金银,还得亲手送出让人拿捏的弱点。
账目记下,账本被随手合起,放下笔的手划过了眼尾,金色的眸中浮现了些许冰冷暗沉的情绪,却又迅速被掩盖了。
曾经他一度十分厌恶这双眼睛,不祥,野兽,怪物,会带来灾祸,只要被人看到,就会被打,甚至面对生死问题,让他曾经甚至想要挖掉它。
但很可惜不能,因为没有了眼睛,他就真的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废物。
直到他遇到了非羽,那副过分漂亮却不显得妖异的样貌,却最易被人视作精怪。
可他驻足于那个小院之中,却从未真正对世人的异样眼光有任何的在意。
错的不是他,而是胆小的,将这副外表寓意不祥的世人。
而只要金银充足,不祥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双金眸轻敛,唇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出来。
付出足够的利益,有足够的牵绊,就能够狩猎到够大的猎物,而一旦拖下了水,再想要出去,也难以摆脱那一身的淅淅沥沥,更何况其中的利益实在动人心。
许御天。
这个名字足够张狂,却在大楚南境的数座城池之中悄无声息又声势浩大的打响了名号。
而当人的地位越高时,即使没有官身,曾经奉上金银才能够见到的人,已经懂得夹道相迎了。
“妈的,就是你小子当时出卖的老子!”街道之上有人横冲着,却还没有冲到少年的面前,就被其身后跟随的人按着压在了地面上,浑身挣动不能,只能支吾着叫着,“放开,你个背信弃义的家伙,烂肠子的小人,我要杀了你,别让我逮到……“
“还不把人堵了嘴带下去,什么脏东西也能到这里来。”旁边跟随的瘦削男子踢了那人一脚,脸皱成一团十分嫌弃的说道。
“把他的嘴赌上!”
“滚开吧你,什么东西!”
“啊!妈的,属狗的,敢咬我,我打死你!”
“许御天,你别让我逮到,否则我非弄死你不可,敢算计老子,你这个妖怪,蛊惑人心……”
挣脱的汉子被再度按在了地上,一时嘴上仍是支吾谩骂,可他想要扑到那比几年前愈发修长挺拔的少年身上却已是不能。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戴着帷帽,遮挡住身形,也未再穿一身看起来舒适却实在称不上富裕的布衣,商人不允许穿丝绸,他却连衣襟上都有着银线密织的暗纹,鞋履上也同样用着皮革,看起来众星捧月极了。
而他的步伐却停在了汉子的面前,那双金眸中本是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淡漠的,居高临下的,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将人放在眼里的让人恼怒。
“怪物,你会给这个天下带来灾祸!”汉子赤红着双眼,浑身发抖的骂道。
周遭的人皆有议论,窃窃私语响起。
“我这双眼睛是因为得了黄疸没治好。”少年神色未变,只是看着他扬起了唇角道,“天子在上,大楚的天下怎么会因为我这一场病而生不祥呢?”
周遭的议论有些停下。
“又或者说,你觉得陛下不够英明,才会在在位期间生出不祥之事?”少年弯腰,眸中划过一抹轻蔑的笑意,单手拍在了他的脸颊上问道,“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周遭的议论皆是消弭,甚至有人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