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好孩子从来不需要别人逼着才懂得反省与学习。
詹姆斯邦德自认他在青少年时期不能算是个好孩子。他的父母逝去前从不吝啬于夸奖他,他的养父和阿姨一直很照顾他,尽管桀骜不驯的性格为他招惹了很多对手,但他总能遇到耐心的老师和欣赏他才华的长官。
后来邦德回想起这一天,时常庆幸于他和布莱恩谈话的那天晚上太阳已经落山了,因此他不需要向任何人掩饰他听到布莱恩道歉时的心情。
除了他自己。
布莱恩回国后去咨询了i6的心理医生。
医生说这得是个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速成不了。
好比是不断地打磨一个人身体上最敏感脆弱的地方,直到那地方生出老茧。
用什么来打磨?
无非是痛苦。
“你接受过rti训练吗?”她问布莱恩。
rti是resistance to terrogation的缩写,直白地翻译过来就是反审讯。英国军队有专门的反审讯课程,上课地点在贝德福德郡的国防情报安全中心,训练内容包括无光、睡眠剥夺、时间感剥夺、长时间赤身裸体、性羞辱以及寒冷、缺水、饥饿等等。
布莱恩回答:“有过。”
否则i6哪敢放他出去。
医生:“成绩如何?”
布莱恩笑了:“我从来都是个不需要老师敦促的优秀学生。”
医生长舒一口气,说道:“那么你接下来要做的,就和你在rti训练里接触到的差不多。全面了解令你感到痛苦的东西,学会承受,忍耐,并且不要在这个过程中暴露你真实的一面。”
“容我问一句,这是治疗心理疾病的正确方式吗?”
“不是,七年前我治疗十二岁的你的时候才是。而那时温和的治疗手段对你来说作用并不明显,最后几乎全靠你自己调整。”
医生看着布莱恩的眼睛回答,“至于我刚才说的办法是否合规……你要明白,rti训练里对受训人员施展的任何一种审讯技巧都是违反国际法的。换句话说,我只是提出了一个粗暴的解决办法,但我并不建议你那样对待自己。”
布莱恩向她道了谢,还是决定试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在对方的指点下尝试深入接触了一些可能会让他触发ptsd的东西,包括音频影像,档案记录,甚至是现实中正在发生的案件。
有时享受着朴素寻常的日常生活的人们永远也不会知晓,在自己触手可及却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到底发生着怎样超乎想象的事情。
人性的光明和黑暗都在随时随地上演。
布莱恩必须得承认,他在这个过程中长了很多见识,经常对人类的上限和下限感到匪夷所思。
而他能直接或间接接触到伦敦以及周边地区的重大案件,基本都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功劳。
夏洛克之所以帮他,又是因为麦考夫福尔摩斯。
这或许就是人脉的力量。
正巧布莱恩在2007年的四月份又重新回到了大学校园之中,专业还恰好和犯罪学相关。英国大学每年有三个学期,他错过了一月到三月份的春季学期,回学校前还特意补了个假条,理由是出国奔丧。
奔的谁的丧不太好说。
甭管这个请假理由有多离谱,反正布莱恩纽曼的档案清清白白,头上顶着几千万悬赏金、在□□上出了名的威廉柯林斯与他毫无关系。
但布莱恩的日常生活,可以说异常充实。
白天上课也就算了,其他时间他不仅得抽空完成黑山皇家赌场的任务报告,还要写作业、举行小组会议、陪着他的中国同学李与其他校园好友参加社交派对免得让自己看起来过分神秘、跟着变态杀手的犯罪现场到处跑,偶尔还会被夏洛克福尔摩斯远程指挥着客串一把苏格兰场的救火员。
有次雷斯垂德深更半夜正好撞见布莱恩和一个被警方追捕的连环杀手扭打着,从人来人往的伦敦塔桥上掉进泰晤士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