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藩并没有。
“叫个大夫。”陈藩看起来情绪很稳定地跟保镖嘱咐了一句,随后伸手就要把贺春景抱起来,被他往边上紧忙一蹦,躲开了。
“没那么严重,没事。”贺春景单腿着地,心虚地看了看走廊那一头的刑警们,方才还苍白的脸忽然涨出几分血色,“就是崴了一下。”
从四楼往下跳,还“就是崴了一下”!
陈藩被他气懵了,脑子里滚雷加闪电,伸手指着面前的地板:“那你走两步,没事走两步。”
贺春景没料到他有这一出,又不敢反抗,只好真的忍痛走了两步,瘸的。
走廊里有人憋不住笑了一声。
陈藩怒火攻心,逮住机会弯腰曲腿,双手环抱住贺春景的屁股往起一抬,把人抱小孩似的端在手上,转身往楼梯口大步流星走去。
贺春景不明不白就被人端起来了,脑子还僵着。
他两腿骑在陈藩腰间,又被故意往前颠了一下,手臂慌忙搂住陈藩的脖子,看起来更不像话了,有那个妖妃的架势。
贺春景简直没脸见人,他假装疼得厉害,脑袋深深埋在陈藩肩窝里,哼哼唧唧不敢抬头。不然呢!
他又没法像中了状元骑在高头大马上那样对大家挥手致意!
穿白大褂的警察乐了半天,这会儿刚把板牙收回去,正色安慰道:“贺老师也是破案心切,想要给咱们求求菩萨。可惜我不是真大夫,要不现在就能给你治一下。”
身边人赶紧纷纷附和,给贺春景解围。
陈藩又把贺春景的屁股往上颠了颠,挂了个笑脸给大伙:“不好意思,本来该送送你们,这下倒不出手了。”
“没事没事,你赶紧带贺老师休息吧,让大夫看看要不要紧!”
“对对,你们休息吧,我们自己走就行!”
“谢谢陈总配合,咱们随时联系哈!”
一群人呼啦啦下了楼,留下陈藩端着贺春景在楼梯间站着。
“……我能下来吗?”贺春景短短半分钟把人都丢尽了,垂着脑袋闷声问陈藩,被陈藩凶神恶煞堵回来。
“不能。”陈藩转身朝楼上走,还故意借着上楼梯的姿势颠簸他,“让你作。”
贺春景没声了,脚腕又确实很痛,只好蔫巴巴挂在陈藩身上重新被端回房间里。
四楼的保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见到目标人物没有安安分分在屋里呆着,居然从外面回来了,还是负伤回来的,一个两个都噤若寒蝉,垂着脑袋等挨骂。
陈藩鸟也没鸟他们一眼,踹开雕花木门踏进去。
贺春景翻出去的那扇窗户大开着,冷风灌了一屋子,陈藩明显感觉怀里的人打了个颤。活该!
他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手上却很诚实地把人放回床边,解下自己的毛衫给贺春景披好,再把窗户关严:“穿着,一会儿叫人送新睡衣上来。”
贺春景攥着毛衫对襟的指节用力到发白,面色有些尴尬,还有点说不上来的警惕。
“还想跑?”陈藩紧盯着他的脚腕,拼命克制着撩起裤管仔细查看的冲动,“就这么不相信我能把事情处理好?”
“不是!”贺春景下意识反驳,想到自己先前的误会,又立刻闭紧了嘴。
“那是什么,别告诉我是你脑子抽了,专门爬窗户跳楼去拜佛。”陈藩气得牙痒痒,“原本只需要你在这待几天装装样子,现在倒好,真成伤员了。”
“你又没说。”贺春景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
“让你老老实实呆着我没说?案子那边现在用不到你,别他妈往外乱跑我没说?”陈藩见他一直低着头,一副瑟缩的样子,忍不住想要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却被贺春景紧急向后躲的动作闪了一下。
“……你怕我?”陈藩的手顿在半空,握成拳头收回来。
“没有。”贺春景仍垂着脑袋回避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