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两个亲亲热热地说着话,白露抱着张鸣扬,去灶屋拿了干净的碗筷,夹了几块肉,几块豆腐,坐在桌边静静地喂张鸣扬。
他自己吃饭不敢捡菜,都是白竹和胡秋月捡给他吃,这时夹菜喂张鸣扬倒是熟门熟路,轻松自在,一点都不见他不好意思。
张鸣扬靠在他怀里,小手抓着白露衣服下摆,乖得要命,白露喂一口,他张嘴吃一口。
三婶笑道:“扬扬,你吃过饭了,少吃点,小心吃多了肚肚疼。”
说着,抬头望着胡秋月笑道:“扬扬来你家倒是乖,也肯好好吃饭。在家饭不好好吃,只管调皮。”
胡秋月疼爱地望了一眼张鸣扬,笑道:“隔锅香,小孩子都这样。今天白露来了,炒了肉,煎了豆腐,扬扬爱吃就让他多吃点。”
三婶笑着应了,伸手揉揉扬扬的小脑袋瓜,笑道:“扬扬倒是肯听哥哥的话,好乖。”
张鸣扬嗯了一声,大眼睛圆溜溜的,像两颗黑葡萄。他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白露一眼,回头望着他娘,重重地点头,认真地道:“我听话,我乖!”
乖得让人的心都要化了,桌上吃饭的几个人笑了起来,白竹夹了两块肉给他,表扬了几句。
张鸣扬吃了几口就摇头不吃了,把白露拿筷子的手往他嘴边推,奶声奶气地道:“哥哥吃!”
白露已经很饱了,但听了三婶的话,怕张鸣扬吃多了肚子疼,也不压他吃,自己把碗里张鸣扬吃剩下的连菜带汤吃得干干净净。
他放下碗筷,抱着张鸣扬进了灶屋,拿了干净的竹碗,倒了一碗热水,荡了半天,不烫了,才把碗凑到张鸣扬嘴边,森晚柔声道:“扬扬乖,喝口热水,肚肚就不疼了。”
张鸣扬乖乖地点头,主动凑到白露手边,小手扶着白露的手,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才摇头不喝了。
白露把碗里剩下的水几口喝完,抱着张鸣扬去院子里玩。
三婶嘴里和胡秋月说笑着,眼睛片刻都不离宝贝儿子,见白露给扬扬喂菜喂水,照顾地无微不至,放心地舒了口气,由着他们在院子里玩。
吃完饭,白竹站起来收碗,李大贵笑道:“小竹,放下我来。你们的针线活在等着呢,都去忙,我来洗碗。我下午没啥事,家务我包了。”
乡下灶屋里的事都是媳妇夫郎的,很少有汉子管这些,李大贵没了夫郎,在家做惯了,这时做起来熟门熟路。
胡秋月不和他争,笑道:“有劳。那我们不管了,等下来试新衣服,人人有份。”
胡秋月带着两小只和三婶进了白竹卧房,围着火盆坐下来。
李立维怕火盆不热乎,铲了几大瓢碳加上,又提了瓦罐,拿了几个竹碗进来,笑道:“三婶,这里有热水。”
三婶点头笑道:“好,谢谢立维。……大嫂,你八字真好,儿女个个孝顺,家里一团和气,真让人羡慕。”
一番话说得胡秋月心花怒放,招手道:“杨桃,你来看,这一摞布是宴宴买的,我家人多,一人一件。这柜盖上的一摞布是小竹买的,也是一人一套。小竹忙不赢,今天才开始缝,过年前也不知道能不能缝得完呢。”
三婶走过来,摸摸这件,看看那件,爱不释手,羡慕地道:“大嫂,你家日子越过越红火,过年每人还能做两套新衣。我家托你们的福,今年日子好过了些,一人做了一件。不过是葛布,没舍得买绸布。”
“依我说,葛布才好呢,结实耐穿。我宴宴买的这些绸布,好看是好看,哪里是庄户人家穿的?穿这么好的衣服怎么干活啊?”
“唉,大嫂,那是孩子的一片心意,给你做了就好好穿吧!平时舍不得穿,过年过节,走亲戚穿穿也是好的。我想要还有不起呢!”
三婶善解人意,每句话都说到胡秋月的心坎上。
胡秋月笑嘻嘻地道:“宴宴跟着他两个哥在饭馆里帮忙,他两个哥心疼他,每个月另给工钱,他才有钱买绸布的。我宴宴倒也懂事,有点钱知道为家里花,不小气。”
胡秋月说到宴宴,那是发自内心的满意,红光满面,每条皱纹里都是笑意。
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般不插嘴。
白竹忙着缝衣服,安静地听两位长辈说话,这时忍不住偷偷推了宴宴一下,戏谑地小声笑道:“我宴宴真懂事!”
宴宴一下子笑出声,拿着针的手高高抬起,威胁地道:“我戳你啊!”
白竹使劲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敢!皮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