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堂里外重新用黄泥刮了墙,地上也用黄泥平了一遍,店堂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沐浴着黄光。

重新翻修过的铺子旧貌换新颜,不复原来的破旧面貌,精神极了。

除了店堂,两间卧房也都重新拾掇过,黄泥抹墙,黄泥平地。

宴宴的那一间,原来是灶屋,李立维给他抹得又平又厚,完全看不出来原来灶屋的影子。

张鸣曦从家拉来两只木箱装衣服 ,买了一大一小两张新木床放进去,靠墙摆着,又从家里拉了两捆稻草来铺床。

因为家里的竹席蚊帐还要用,张鸣曦重新买了新蚊帐,李大贵在家编了两床新竹席铺在床上。

枕头和薄被是旧的,折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

宴宴的床小,正对着门靠墙放着,木箱用砖头支起,放在床头,床尾靠墙放着一个大竹架,摆放碗筷。

房间虽小,却收拾得整洁干净。

白竹的卧房和宴宴这间的格局一样,略大点,床也大些。

木箱也是放在床头,床尾也是个竹架,放着酸果片,干香菇,盐巴,白糖等,旁边的空地上靠墙摞了好几袋大米白面,都是从家里拉来,准备第一个月用的。

后院里,靠右边搭了个大棚子,占了院子一多半,靠院墙搭了三个灶眼,铁锅已经安上了,灶台边靠墙放着四个新买的泥炉瓦罐。

张鸣曦每天来镇上都不走空路,带要用的工具,大米白面,三人的行李,后面天天带一车干柴,现在,靠后院墙高高的柴垛就是他拉来的。

在柴垛和泥炉之间放了一个大案板,方便切菜。

张鸣曦淘干净井水,用买来的新砖砌了一个十多厘米高的井沿,在家里拿了一个旧簸箕做井盖,哪怕人多也不担心弄脏井水了。

他见墙根的排水沟开口太小,每次倒水时,脏水总往院子里淌,干脆用旧砖头围着排水口垒了一个原洞,倒水时就不用担心倒流了。

张鸣曦做事细心,后院吃的东西多,担心老鼠会从排水口爬进来偷吃,用青蔑丝编了个网,堵在排水口上,两边压上砖头,老鼠就进不来了。

胡秋月年纪大了,做事稳妥,特意去找了先生看了日子,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六月十八开业了。

李立维天天陪着宴宴早出晚归,帮忙拾掇铺子。

铺子一天天的换了模样,他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

白竹成亲后和张鸣曦恩恩爱爱,非常宠张鸣曦,无条件地容忍他无理取闹,宴宴深受影响,有意无意地学习白竹,虽然年纪小,却是非常会疼人。

而李立维正好相反。他从小没了娘,没享受过被人疼爱的滋味,这下被宴宴一心疼,食髓知味,铁骨铮铮的小汉子,变成了小孩子,有事没事在宴宴面前动不动就撒娇讨宠。

宴宴见李立维虽然忙忙碌碌,但心事重重,不经意时总会叹气,不免心疼,对他更是体贴。

一转眼到了六月十六,店堂里里外外全部收拾好了,李大贵不用来了,只四个年轻人来收拾,准备开业。

下午,张鸣曦和白竹在店堂擦桌椅板凳,李立维一个人坐在宴宴的小床上发呆。

床虽铺好了,宴宴还没开始睡,新铺的稻草软乎乎的。

李立维无意识地拍着竹席,床下的稻草的响。

宴宴见店堂没人,探头过来寻,见他坐着无所事事地发呆,不由得好笑。

他站在门口,笑道:“躲在这里干什么?”

李立维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来由地红了眼眶。

宴宴心一慌,忙跑进来,站在他面前,小声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李立维瓮声瓮气地说,可怜巴巴地望着宴宴,嘟起嘴,一脸的不高兴。

宴宴走近了一点,柔声道:“是不是累了?明天你在家歇一天,不用来了,反正没多少事了,只是为后天的开业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