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生怕头发不干,趁宴宴洗头发时,站在太阳底下,用手抓着发根,抖动着晒太阳。

他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快点变白,不敢晒脸,只背对着阳光,把一头黑发甩来甩去地甩着玩。

张鸣曦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宴宴脱了紫色绸布外袍,肩上围着旧帕子,低头洗头。

白竹背对着太阳,一只手捏着发根,把一头黑发甩来甩去。

阳光从背后照过来,他整个人像镀了一层金,闪闪发光,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宴宴在,张鸣曦也不好说什么,站在门口,笑道:“宴宴,洗好了吗?快来吃饭了。”

宴宴低着头,说话的声音都不是很清楚,只道:“快了,你们先去吃,我马上来。”

张鸣曦冲白竹招手道:“听见了吗?喊你吃饭。”

白竹见宴宴已经清好了头发,正在用干帕子擦,已经不需要他帮忙了,放下头发,笑嘻嘻地冲张鸣曦跑过来,在门口站定,仰头问道:“娘做了什么好吃的?”

张鸣曦不想走出来,一手扶着门框,探身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高挺的鼻子,逗他道:“小馋猫,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俩人一边说笑,一边并肩往灶屋走,宴宴擦着头发,羡慕地望着俩人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

吃过饭,胡秋月见两小只都披头散发的,嫌弃地道:“两个蓬头鬼,快去梳头,我来洗碗,喂猪。”

白竹也不和她抢,嘻嘻一笑,跑回卧房梳头。

张鸣曦自然像个影子似的,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进了卧房,站在他身后看他梳头。

白竹坐在凳子上,对着镜子熟练地梳好髻子,一手按着发髻,一手去拿簪子。

张鸣曦急忙伸手拿出银簪子递给他,叮嘱道:“簪这个!”

白竹接过簪子簪在头上,拿起镜子把头歪过来歪过去的看,挤眉弄眼地冲镜子里的张鸣曦伸舌头,挑眉毛。

张鸣曦在他身后看见镜子里的白竹这样活泼可爱,忍不住好笑,宠溺地揉揉他的头顶,低声道:“真好看!”

白竹被他一夸,不好意思再闹,站起来抻抻衣角,捋捋衣袖,小声道:“我们走了,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无聊啊?”

张鸣曦正想开玩笑的说无聊极了,你快回来吧。

突然想到,自己敢这么一说,白竹可能就不去了,或者去了待不了一会儿就想回来。

白竹难得去走一次亲戚,他才不要白竹牵挂他呢!

他嘿嘿一笑,故作嫌弃地道:“不无聊!你们快走吧,在姐家痛快地玩一天。”

白竹见他催自己快走,大尾巴狼似的,半点都不留恋自己,虽然下午就回来了,还是不放心地撇嘴道:“好吧!你巴不得我们不在家,你就舒坦了。你中午吃啥?”

“昨天那么多剩饭剩菜,热热就吃了。再不行,我去三婶家吃,去立维家吃行了吧?快走吧,操心婆。”张鸣曦笑着往外推他。

这下好了,一个嗦婆,一个操心婆,绝配!

白竹白了他一眼,去灶屋找娘。

胡秋月动作飞快地洗了碗,喂了牲口,也换好了衣服,收拾一新,正拿着布口袋收拾礼物。

赵仁拿来的拜年礼物不好再往回拿,陈鹏举拿来的礼物倒是多,但张鸣曦不让动,说是过两天趁拜年时再送回去。

胡秋月想着两个乖孙,嘴角噙了笑,拿了二十个鸡蛋,十斤白米,拿了两包糖果,又把香菇木耳,笋干柿饼等干货各样找了一大包,把个布口袋塞得鼓鼓囊囊的,才笑嘻嘻地背起布口袋带着两小只走了。

他们一走,闹哄哄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

张鸣曦心里空荡荡地,不知道做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