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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也怪,年前天天下大雪。

张鸣曦家的灶屋被压垮,逼不得已开始盖新房子之后,老天爷似乎有点愧疚,天天放晴。

大太阳近两个月来,一天都不休息,每天早早地爬起来,明晃晃地挂在天空。

尽管天气晴好,但因为是大冬天,这里又是山区,气温还是很低,每天早上地上结一层厚厚的白霜,比薄雪还厚,早晚冻死个人。

大年初三一大早,白竹还睡着没起,张鸣曦轻轻悄悄地起床了。

白竹昨晚就要洗头洗澡,说今天要去姐姐家做客,得收拾得清清爽爽的。

晚上太冷,头发洗了干不了,张鸣曦怕冻着他,没同意,让他今早起来再洗。

早上起来穿衣服烧水,又脱衣服洗澡实在麻烦,他趁白竹没醒,干脆早早起来烧水给他洗头洗澡。

家里灶屋的事有娘有白竹,再不济还有个小宴宴,张鸣曦很少进来,最多偶尔凑热闹来给白竹打一下下手,这大清早的起来烧水还是第一次。

昨晚白竹把锅灶洗得干干净净的,直接烧水就行了。

张鸣曦舀了一锅水,坐在灶口烧火。

他塞了满满一灶硬柴,开始打火石点火。

早上温度太低,灶堂里冷冰冰的,火石打着了,引火的松毛也点着了,可是他刚刚把松毛塞进灶里,松毛噗噗两声,冒出一股黑烟,灭了。

他以为松毛是湿的,用手抓了抓,很干的啊!怎么以往烧得好好的松毛今天烧不着呢?

虽然他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人,可是却不怎么会烧火。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抓了一把松毛,拿着火石“咔咔”地点火。

胡秋月在卧房听见打火石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白竹起来做饭的,后面听见火石响个不停,应该是烧不着灶,那就不可能是白竹了。

她连忙穿衣服起来一看,张鸣曦坐在灶口,低着头,弓着腰,身子前倾,头都快伸进灶门里去了,板着脸,眯着眼睛盯着灶里的火星,紧抿着嘴唇,正为点不着火生气呢!

他一见胡秋月就像看见了救星,连忙喊道:“娘,快来看看这个灶台怎么了,怎么生不了火呢?待会儿怎么做饭啊!”

胡秋月忍不住好笑:“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从来没有听说哪个灶台生不了火!你起开,我来看看。”

张鸣曦脸上都是锅底灰,东一块,西一块,糊得大花猫似的,灶里生不着火,浓烟一股股冒出来,熏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他揉着眼睛,不服气地站起来,让胡秋月过来看,嘴里辩解道:“你来看,松毛在外面烧得好好的,一塞进去就熄了。松毛是最好引火的,都烧不着,不是灶台的问题是哪里的问题?”

胡秋月低头一看,灶塘里塞了满满一灶硬柴,一下子怎么可能烧得着?

她推了一下张鸣曦,笑着骂道:“呆子,这怎么烧得着?我看不是灶台有问题,是你有问题。”

说着把灶里的硬柴往外扯,塞了一大把松毛进去,左手拿了一小把松毛,右手打着火石,松毛一下子点着了,她没有马上往灶塘里塞,耐心等手里的松毛烧旺了才塞进灶塘,“哄”的一下,里面的松毛引燃了,红红的火光映在胡秋月满是皱纹的脸上。

胡秋月抬头望了张鸣曦一眼,戏谑地道:“灶台有问题吗?怎么烧着了呢?”

张鸣曦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奇怪了,以前我也来烧火的,硬柴塞进去就着,今天怎么就烧不着?”

“平时灶塘烧热了,只需塞柴就行了,今天灶塘是冷的,当然会难烧些。”胡秋月笑着打趣他:“你看着小竹天天围着灶台转,觉得他很轻松吧?自己动手试试就知道了。你怎么这么早就来烧火,小竹呢?”

张鸣曦拿了水桶准备去挑水,闻言小声道:“他还没醒。他昨晚说要洗头洗澡,我见实在太冷,没让。今早烧水让他洗。你们洗不洗?”

胡秋月点头笑道:“这才对呢,臭小子知道心疼夫郎了。我不洗,等一下问问宴宴洗不洗,你多挑些水,天冷多烧点,烧热些,洗得舒服些。”

张鸣曦点点头,出去挑水。

胡秋月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抿嘴乐:大儿子长这么大了,干活挣钱是一把好手,只是粗心得很,只知道在外面下苦力,家务事基本不会,什么时候学会心疼人了!

灶里的松毛烧得旺,胡秋月架了几根硬柴让它烧着,自己去找新衣服等一下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