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玉吃饱喝足,不,并没有吃饱,最多只有八分饱,但也心满意足了。

她抓了一大把瓜子装在口袋里,不停地嗑着,瓜子皮吐得到处都是。

她身轻如燕,花蝴蝶一样在桌子前穿梭,给众人续水,当然主要目标是陈鹏举。

只要陈鹏举端起竹碗喝一口,不管碗里还有没有水,她马上拿起瓦罐续水。

可惜每次她露着白白的皓腕,嗲嗲地喊秀才哥时,陈鹏举不复刚才的热情,只淡淡的点头,连目光都不和她对视。

张红玉气闷,但绝不妥协,越挫越勇,后来干脆在陈鹏举身边坐下来,剥花生给他吃。

陈鹏举当然不吃,他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宴宴还在灶屋,万一看见了,让他如何是好?

这张红玉太没眼力见儿了,要是没人在跟前,他倒是愿意摸一摸那小手,吃一吃那香花生。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张红玉举止亲密,陈鹏举生怕给张家人留下一个轻浮的印象,不敢接招。

可又没法不让张红玉献殷勤,甚至心里隐隐还在享受着她的殷勤。

但他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毕竟宴宴还没勾到手呢。

陈鹏举偷偷望了一下四周,趁人不备,把椅子悄悄往后移开一点,任凭面前桌上剥好壳的花生堆积如山,却是一颗都不愿意吃了。

宴宴吃好饭,出来喊红柳,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他淡淡扫了一眼张红玉和她手上的花生,暗自好笑:张红玉这马屁可是拍到马蹄上了,看看,她不怕弄断指甲剥出这么多花生,人家陈鹏举看都不看呢。

张红玉见宴宴出来,故意靠近陈鹏举,恨不得扑到他怀里凑到他耳边说话。

陈鹏举见宴宴好不容易出来了,正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幸亏把椅子移开了,也不吃花生。

否则宴宴出来看见他们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一个剥花生,一个吃,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这时见张红玉扑过来,吓一跳,生怕宴宴误会。

他来不及躲避,只得连人带椅子往后一靠,尽量离张红玉远点。

可椅子离墙还远着呢,这一下没靠到墙,椅子后背落空,他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摔个仰八叉,慌忙中伸手拉住桌腿,才没有摔下去。

陈鹏举又生气,又狼狈,站起来,望都不望张红玉,红着脸,跺跺脚,甩甩衣袖,朝宴宴走来。

虽然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但都落入了宴宴的眼睛。

他见张红玉苍蝇逐臭似的围着陈鹏举转,陈鹏举却理都不理,完全在自找没趣,忍不住想笑。

还没笑出去,见陈鹏举朝着自己走来,他懒得搭理,憋着笑,转身拉着红柳进了灶屋,

红柳在灶屋的旧桌子边坐了,和胡秋月白竹拉了一阵家常。

她今天受到隆重招待,心里感动,无以为报,想要明天接胡秋月,白竹和宴宴去她家吃午饭。

本来她喊张鸣曦跟着一起去的,但是胡秋月说大正月的,万一有人来拜年,家里锁门不好,总要留一个人在家。

张鸣曦总去镇上,去姐姐家多,明天牺牲一下,在家看家。

张鸣曦当然愿意,虽然不能跟着去,可他想让白竹去。

他想起白竹昨天说的“新衣服留着走亲戚穿”,就不免心酸。

白竹没有娘家可回,没有亲戚可走,只能去姐姐家。

再说了,今天宴宴穿着那件紫色衣服着实漂亮,张鸣曦心痒痒的想让白竹也穿上,白竹长得好看,配穿好衣服。

几人叽叽喳喳地亲热的聊着天,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半下午了,赵仁在堂屋喊红柳,催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