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又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白竹不好意思地道:“都起晚了,应该让你老人家多睡一会儿,我来做饭的。”

胡秋月望着白竹,慈爱地笑道:“一年到头,有你忙的,没事多睡一会啊。”

白竹红着脸一笑,见张鸣曦坐在灶口,伸长了脖子,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也笑着道:“新年好!”

张鸣曦点头笑道:“新年好!”

白竹抿着唇笑,高兴地舀水洗脸。

是啊,新年好,新年真好,真快乐!

以前在白家时,白大毛规矩大,大年初一也必须给他拜年。

但他不喜欢白竹,白竹拜年时,他虽然不会说什么难听话,但也不过是鼻子哼一声,从来不会恩赐一个笑脸给他。

白竹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待过了正月十五白大毛会秋后算账,所以,天天小心翼翼地早早起来,连拜年也拜得胆战心惊。

今天,是他在夫家过的第一个正月初一,他第一次这么轻松自在的给人拜年。

今天他都睡晚了,可是没有一个人不高兴,没有一个人说他,大家笑眯眯地祝他新年好,娘还让他多睡一会。

白竹心情轻松,一边洗脸一边想,吃得饱,穿得好,无论做什么,不用担心挨骂,天天心情舒畅,被人宠着的感觉原来这么好啊!

洗过脸,白竹去房里擦香香,才刚刚拿起瓶子,张鸣曦跟着进来了。

白竹吃一堑长一智,一看见他进来,左手扶着瓶身,忙伸出右手食指抠了小小的一坨,来不及往脸上点,就翘着食指,用其他的四根手指慌慌忙忙地把瓶盖拧起来,再把瓶子推到桌子里边靠墙放好,望了张鸣曦一眼,才放心地把沾了擦脸膏的食指在脸上指指点点起来。

张鸣曦见他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走近一点,仔细看了看白竹的脸。

白竹擦了几天香香,虽然没有变白,但皮肤细腻润泽了很多,脸上发着莹润的玉一样的磁光。

张鸣曦望着他满意地点头,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怎么不换上新衣服?”

白竹低头一看,身上穿的青色外袍,是前天洗过澡才换上的干净衣服。

这是张鸣曦买棉花那次扯布新做的外袍,虽然是粗布的,但没穿过几次,还很新。

白竹拂拂外袍下摆,抬起头,疑惑地道:“是新的啊!”

因为过年要穿得好些,之前穿着干活的旧衣服他都没穿,特意穿上了新的,张鸣曦还不满意吗?

“不穿这个,穿紫色绸布的那件!”张鸣曦摇头,这件外袍虽然也是新的,但面料太普通了,没有紫色绸布的金贵。

“不行!我要做饭,从早到晚围着灶台转,穿那件干嘛?弄脏了怎么办?沾了油怎么办?”白竹瞪圆了眼睛,一脸戒备地盯着张鸣曦,好像怕他会冲上来脱自己的外袍似的。

张鸣曦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可是过年客人多,自己就想让夫郎穿得美美的,就像小孩子炫耀自己心爱的宝贝似的,让人见识一下自家夫郎有多美。

他想了一下,不甘心地劝道:“就穿紫色绸布的,听话,那件好看。做饭时系上围裙,万一真的弄脏了,我再给你做一件新的!平时干活舍不得穿,现在过年了还舍不得穿,新衣服不穿留着干什么?”

“我不!”白竹一下子叫出声,脸都急红了:这么好的衣服,张鸣曦非让他穿着做饭,他如何舍得?

白竹跺了一下脚,有些哀怨地望了一眼张鸣曦,心里猛然泛起了委屈,差点红了眼眶。

突然,他一下子意识到今天是大年初一,可不能掉眼泪的!

白竹一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如果自己今天掉眼泪,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幸好,只是有点委屈,眼眶没红,眼泪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