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和张鸣曦成亲了,可他是买回来的啊,买断文书还在人家手上捏着呢!

说好听点,是夫郎。说不好听点,说是仆役也不为过。如果人家不要他当正妻,也是说得过去的。

就算张鸣曦垂怜他,让他做正妻,只让相好的做妾。可要让自己在一个屋檐下,天天看着他对别人笑,看着他对别人好,自己还不如死了呢!

白竹辗转反侧,觉得张鸣曦怀里像长了刺,刺得他浑身难受。

他躺不住了,悄悄拉开张鸣曦锢在自己腰上的手 ,从他怀里钻出去,贴着墙壁,睁大眼睛盯着帐顶。

盯一样东西盯久了,眼睛发涩,他觉得有眼泪流出来。

忙伸手擦干净眼睛,再三警告自己,可不能哭,如果明天眼睛肿了,娘一定会问他的,让他怎么说呢?

说他不愿意让张鸣曦逛窑子,说他不同意张鸣曦领相好的进家门?

如果娘问他怎么知道张鸣曦外面有人的,让他怎么说?

说因为张鸣曦在床上花样繁多吗?

说因为张鸣曦出门前啥都不懂,回家后突然开了窍,一定是有人教他的吗?

他一个买来的夫郎能管人家纳妾吗?能管人家娶正妻吗?

还没等他想出个头绪来,张鸣曦觉得怀里空了,嘟囔了一句“竹竹”,一伸手又把他搂进怀里,紧紧地箍着,沉沉睡去。

白竹不敢翻腾,任他抱着,安静的缩在他怀里,听着他细细的呼噜声,睁着眼睛到天明……。

白竹有了心事。

他愁肠百结 ,心事重重,却极力掩饰着,不露端倪。

他依然是勤快的,天天忙进忙出的,打麦子,煮饭洗衣,喂猪打扫卫生,没有一刻空闲。

张鸣曦忙得很,田里活计多,都靠他一个人。糙汉子心粗得很,天天忙进忙出,根本没注意到白竹有心事。

胡秋月却看出了白竹的不对劲。

白竹前两天吃了蜜似的,从内往外溢出的甜蜜和喜悦不见了。

前几天那个脸上有笑,眼中有光,神采飞扬,见了张鸣曦目光甜蜜地躲闪,不敢对视的白竹不见了。

现在的白竹,乍一看,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可是仔细一看精气神没有了,小鹿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没了灵气,没了光,带了一丝愁苦,一丝迷茫,一丝无奈。

难道小两口闹别扭了?

看着不像啊!

张鸣曦干活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白竹,一有空就黏着他,笑嘻嘻地往他身边凑。

白竹虽然不热情,有点木木的,但也没怎么躲避啊!

胡秋月看得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明白年轻人的事,再说了,她一个寡娘,不好多过问儿子的房里的事。

俗话说得好:“不哑不聋,不做家翁”嘛,她只能跟着装糊涂。

张鸣曦根本没发现白竹的郁郁寡欢,但是感觉到了白竹的不同。

白竹在床上失去了热情,身子不像前两次那样滚烫,柔软。

但当张鸣曦想抱他时,白竹也不拒绝,随便张鸣曦怎么闹腾,他只是默默忍受,不拒绝,不回应,有时候疼狠了,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默默地流着泪,也不出声。

次数多了,张鸣曦觉出不对劲来,每每问他,白竹总是说“累了,不要管我,你快点吧”,支吾过去。

张鸣曦出去四十多天,想白竹想惨了,现在终于见面了,黏他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