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曦听见他娘的声音,似乎有了主心骨,忙道:“娘,你快来看看,竹子发烧了!”

“怎么半夜发烧了?”胡秋月心里迷迷糊糊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没有细问,赶紧起来过去看。

新房里点着煤油灯,她一进去就看见白竹直挺挺的躺在床尾,面色潮红,呼吸很重。

她伸手摸了一下白竹的额头,烫得手疼!

她忙道:“怎么突然发烧了?身上有哪里疼吗?”

白竹摇摇头,这让他如何说得出口?

胡秋月见他说没有哪里疼,想到之前听人说白竹在白大毛家过得很苦,身子被熬坏了。这下一见,果然身子太差了,才进门一天,无缘无故半夜发烧!

可是人已经娶进来了,总不能不管吧!

她心里不痛快,语气冷淡了一些,态度还不算太坏。转头对张鸣曦说:“你快去请村里的王郎中来看看,这样烧下去恐怕人要烧坏了。”

第 17章第一次喝糖水

张鸣曦犹豫了一下,想着半夜找郎中,黑灯瞎火的,怕人家不愿意来,听他娘说怕人烧坏了,就顾不了许多,忙答应了一声,穿好衣服就要出去。

白竹想着半夜去找郎中像什么话,若是被外人知道成亲当夜身上受伤,恐怕要被嘲笑一辈子,以后还怎么见人?忙壮起胆子道:“娘,让他不要去!”

胡秋月拧眉望着他,心想这个哥儿怎么这么多事?半夜发烧还不让找郎中,如果烧出问题来岂不是人财两空?

不过,她素来心疼儿女,为人又不刻薄。纵使半夜被吵醒,见白竹发烧,还是心疼着急居多。

她以为白竹是怕花钱,舍不得找郎中,温言劝道:“你发烧了,让郎中来看看,抓两副药吃,先退了烧再说。”

白竹摇头,又羞又窘,犹豫再三,轻声对张鸣曦说:“你出去一下,我和娘说句话。”

张鸣曦想着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要他出去?

看在他生病发烧的份上,不和他计较吧!

他也没有走远,就站在门外。

白竹见他出去了,扭捏半天才小声说:“娘,我好像受伤了,身上流血了。外人看见像什么话?不要去找郎中了吧!”

张鸣曦虽然在门外,但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房里说话的声音再小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身躯一震,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想到自己的粗暴,自己的没完没了,只顾自己,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白竹,不由得无地自容!

他自己啥都不懂,喝了酒冲动,做事不知轻重,让白竹受伤了!

肯定是受伤引起的发烧,听他说还流血了,那一定伤得不轻。

自己却嫌他身体不好,嫌他半夜吵醒了自己,殊不知,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想到刚被吵醒时,心里不痛快,冲他说话态度不好,他惭愧不已,几步冲进房里,一叠连声的问道:“你流血了?严不严重?怎么不告诉我?”

白竹好想翻个白眼给他:推都推不醒,怎么告诉你啊?

可是他不敢说,甚至连不高兴的神情都不敢有。

怕张鸣曦会骂他,他抿着唇,不做声。

胡秋月乍一听他流血了,吃了一惊。见他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受伤,她自己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明白过来后,她第一反应和张鸣曦一模一样,为刚才心里那点对白竹隐秘的不满感到羞愧。

她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下:到底不是自己生的,没有那么心疼,有点风吹草动,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赖白竹,怪他自己身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