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一听迎亲的来了,赶忙把嘴里的馒头往下咽。
两顿没吃了,馒头又干,一下子咽不下去,梗得脖子伸得老长,眼泪都梗出来了。
白露生怕他梗死了,忙用手拍着他的背心,帮他顺气,担心的说:“你慢点吃,别梗着。我出去了。”
白竹点点头,抬手拍拍胸口,把梗在喉咙的馒头顺下去,打了个嗝 ,长舒了一口气,才忙着催促道:“快出去,别进来了。我吃了这个馒头可以扛一天的。小心点,别让爹看见了,不然又得骂你。”
白露点点头,小老鼠一样,贴着门缝溜出去了。
白竹几大口把馒头吃完,一边咀嚼着,一边低头把掉在床单上的馒头渣一点点的捡起来塞进嘴里。
……
白竹是个苦孩子,五岁的时候,生父病死了。
他娘本想守着两亩田,把他养大。
可是他亲大伯容不下他们。
他大伯为了霸占他家的两亩薄田,两间破屋,天天来他家闹。
他娘生性软弱,被闹得没了法,只得带着他改嫁给了白大毛,房子和薄田都给了他大伯。
白大毛家里穷,脾气又不好。前妻病死好几年了,留下一个儿子白松,比白竹大三岁。他一直找不到婆娘。父子两个相依为命,过得也很苦。
好在他有一身力气,家里还有三亩薄田,几亩荒地,闲时打打零工,挣几个零花钱。日子虽苦也还勉强过得去,只是家里没个女人操持,日子过得乱七八糟,他就总想再找个婆娘。
她娘虽然带着一个拖油瓶,可是长得很秀气,颇有几分姿色,白大毛一见就喜欢上了。
他娘那时走投无路,虽然知道白大毛脾气不好,也只得带着他嫁过来。
刚开始白大毛对他还可以,想着一个哥儿,长大了反正要嫁人,得不了他的家产,无非给他一碗饭吃。
虽然不疼爱,倒也不怎么虐待他。白松那时才八岁,经常抢他的东西吃,也不打他。
虽然没有好饭食给他,但一日三餐和他们一起吃。无非是他们吃干点,他吃稀点。
虽然没有大饱,倒也没太狠饿着,他娘还时不时的偷偷塞给他一个杂粮馒头,偶尔还塞给他一个煮熟的鸡蛋。
本来在他幼小的心灵中,以为跟着娘就有了一切,可以这样半饥半饱的平安长大。可是他娘嫁过来没两年就生了一个小子,一切就变了。
这个小子因是白露那天出生的,就直接取名叫白露了。
她娘生白露时胎位不正,难产,疼了两天两夜才生下来的。
白露生下来时他娘虽然没死,却也没剩多少气。
自此落下了病根子,病恹恹的做不了重活,下不了地,还要经常抓药吃,没几年,连床都下不了。
本来就穷,现在多了一个小子,又多了一个病人经常要吃药,家里一下子捉襟见肘起来。
日子一难过,白大毛的坏脾气就显露出来了。
他天天气不顺,见啥都不顺眼,把气都撒在白竹身上。
毕竟另外两个孩子是自己亲生的,舍不得打,也舍不得让他们挨饿。
那只得让白竹挨饿了,脾气一上来,只得打白竹出气了。
从此白竹就过上了吃不饱穿不暖,挨打挨骂的日子。
一开始他娘还护着他,和白大毛对着吵,可白大毛一生气连他娘一起打。
唉,何必呢?反正他是少不了挨打,何必让他娘跟着被打得遍体鳞伤呢?
何况,他娘身子那么差,整天病恹恹的路都走不动,再挨打只怕要不了多久,不是打死就是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