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早,接亲的人还没来,白竹没事可做,站在床前,呆呆地望着小破床。

小破床是用残缺的砖头支的一个旧门板,一床补丁摞补丁的小薄被整整齐齐地叠在床头。

他拉拉看不出本来材质,补得五花八门的破床单,把垫在床单下的稻草往里面塞了塞,让小破床看起来整齐干净一点,尽量不那么寒酸。

稻草塞好了,破床单也尽可能的拂平整了。他不敢使劲扯,怕力气大了,床单立马会被五马分尸。

他抱起那个破布做的小包袱,心神不定的坐在小床上。

除了身上穿的,怀里抱的,他倒是还有两套衣服。只不过实在是穿不了了,破得补都补不了,巴不住补丁了。

以前在家里整天干活,到处都是破补丁的衣服也得穿,好歹可以遮羞。

现在要嫁人了,这么破的衣服实在是没脸带去夫家。

他前几天洗干净后拆了,捡稍好点的破布把身上穿的,怀里抱的这两套仔仔细细的补好了。

身上的这套好一点,只有十来个补丁。怀里的这套大大小小的补丁差不多有二十来个了,像是百衲衣。

衣服穿在身上有点大。有什么办法呢,都是大哥白松穿了不要的旧衣服。

白松是个汉子,比他高大,衣服自然大出许多,尽管他仔细改过,还是不合身。

听说张家送了一匹布来给他做嫁衣,但是他爹没有给他做,他也不敢问。

算了吧,反正五岁多随他娘来到白家之后,他就没有穿过新衣服。

穿着旧衣服出嫁也是一样的。

只是没有一文钱的嫁妆,连套嫁衣都没有,不知道夫家会不会嫌弃自己?

如果嫌弃自己,会不会打他呢?

想到可能会挨打,他不禁一哆嗦,想到了他要嫁的男人张鸣曦。

听人说张鸣曦今年十九岁,长得倒是一表人才,高高大大的。

可惜命不好!

以前他爹张青山在的时候,家里住着青砖大瓦房,种着好几亩肥田,过着不愁吃穿的好日子。

后来他爹病了,为了给他爹治病,家里的青砖大瓦房和肥田都卖了。

家当卖完了,人也没救回来。

自从他爹死后,他和寡母幼弟搬到后山脚的破茅草屋里,三人苦哈哈的熬了好几年,听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不认识姓张的,从来没见过。

他住在槐树村,张鸣曦住在桃树村,两个村子离得并不是太远,可是两人从来没见过面。

再说了,只要能逃出白家这个冰窖,嫁给谁不是嫁呢?

听说他爹,哦,继父跟张家要了三两银子的彩礼,也不知道穷得揭不开锅的人从哪里弄来的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都可以娶个姑娘了!

张鸣曦为什么要花三两银子娶他这么个又黑又瘦的长得又丑的小哥儿呢?

他叹了口气,他是个哥儿。哥儿外表和男人长得一样,肚子里却长着女人的子宫,能怀孕生孩子。

哥儿虽然长着男人的家伙,却对女人无能为力,硬不起来,不能压人就只能嫁人让人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