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起算到现在,为人十八年,也曾有过其他真心相待的同学、朋友甚至亲戚,一旦在某个节点走散了,再碰面时,纵使内心还如往昔一般,也很难找回过去相处时的那份感觉,只能稀松平常地打个招呼,不咸不淡地聊几句过去和现在。
过去是共同的过去,现在是割裂的两个世界。
假使杨樵初三那年走后,没有次年就回到云州,而是直到现在才回来,两人久别相逢,薄韧对他不告而别的“恨”,也许已经随着“爱”一起变淡了。
那样的话,两人见面后,也许还是会很高兴,说说笑笑,互相关心彼此的现状,互相祝福对方高考顺利,而后友好地道别,去走自己的路。
可是杨樵回来了,他们在这三年里朝夕与共,情感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薄韧常常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离开杨樵了。谁还能这样爱他?
他也不可能再这样去爱别人了。
三人各怀鬼胎,没再交谈,陆续上场去踢球。
到傍晚时,众人散了,邹冀随便挥了下手,也不和他们告别,就郁闷地叫车,自己回家去接着纠结了。
薄韧骑了电瓶车,先送杨樵回家。
最初两人都很沉默。
行至转弯前的交通岗,左转是红灯,薄韧停下了车。
他们面朝着正西,红绿灯背后就是如血的残阳,明明天高地阔,却有种非常寂寥的味道。
红灯倒数计秒30、29、28……
“老婆。”薄韧直视着前方,忽然叫出了这个久违的称呼。
“……”杨樵屏住了呼吸,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
“我不想和你分开,”薄韧道,“我害怕会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