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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程灰和编剧沟通设计的剧情在表演上有些难度,喻少闲的这个角色全程没有一句台词,全靠表情眼神和肢体动作,但这对于别的演员或许还算挑战,对于喻少闲来说却仿佛喝水吃饭一样平常,没有人会质疑喻影帝的业务能力,程灰也不会。

第一场戏只用了三条就过了,其实两个人不是第一次合作,在戏剧上默契十足,按照程灰的意思拍一条保一条就行,是喻少闲看了之后说不行,硬把纪由心叫到一旁去说戏。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程灰气得翻白眼,吱哇乱叫像傍晚天边掠过的乌鸦:“喻少闲你什么意思!你嫌我不专业是不是?别忘了我才是导演!你这叫越俎代庖,充什么大头!”

“嘘!”

原本没戏却不知何时出现在片场的男一号女一号同时出声,谴责地看着程灰:“导演你小声点,我们听不见喻先生讲戏了!”

程灰:我他妈***,喻少闲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由于第一场拍摄过于顺利,原本计划第二天的戏份也挪到了前一天傍晚。

【京城,方无度别院,房间,傍晚,内

夕阳从半敞开的窗帘射进屋内,铺在光洁的木地板上,周仪缓缓起身揉了揉眼睛,皮带衣衫还在地上无人拾捡,凌乱的床上只剩了他一个人。

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他也不在乎,随便披上方无度扔在一边的军装外套,如同一只慵懒的猫一样下了楼。

别院里的用人不知道都去了哪里,敞开的门扇外传来呼呼的风声,在寂静的傍晚刮骨一样冷。

周仪:人都哪去了?

他刚想按铃叫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打破寂静。

周仪浑身一震,顺着声音走过去,和地下室相连的楼梯口似乎亮着灯光。

他演着楼梯走下去,赤脚踩在实木地板上,惨叫声持续传来。

站在最末一节楼梯看去,十来个房间演着走廊相对一字排开,每个房间相隔的墙壁上点着昏黄的电灯,潮湿霉烂的气味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血腥气钻进鼻腔,周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他知道秦无度的身份,更熟悉他的做派,迟疑一下,本想回去,却在这时看到左手倒数第二个房间的门似乎是虚掩着,惨叫声就从那里传来。

他停顿一下,似乎是某种带着恐惧压迫的好奇心吸引他继续向那里走去。

透过门扇的缝隙,可以看到对面墙皮都斑驳脱落的墙壁遍布着血痕,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秦无度坐在整个房间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他穿着背带西裤和扣子只扣到倒数第二颗的白衬衫,脖子上似乎还带着新鲜的抓痕,长腿交叠,双手交握放在大腿上,正在闭目养神。

与他的气定神闲不同的是,两名手下正按着一个身上的粗布衣裤破烂不堪,被泥污和血渍浸得看不出颜色的人的头,几乎把他的上半身都按进装满了冷水的水缸里,那个人的手下意识地剧烈挣扎,两名手下只是带着残狞的笑容不断按着他的头向下,一直到那人晕过去方才揪着他的头发向上一提,把呛咳得几乎要将肺吐出来的人像扔一条死狗一样扔在地上。

的确也和一条死狗差不多了。

周仪看到他身上密密麻麻都是鞭痕和烙铁烙过的痕迹,枯瘦的十指死死抠住地面,靠在墙上嘶哑地喘息,带着伤疤的眼睛抬头看着低矮的天花板,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好像是看到他恢复了一些生机,那两个手下立刻一边一个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按到一旁的电椅上,用铁环扣住他的手脚,按下开关。

手脚都被束缚住的人开始无意识地剧烈颤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周仪的脖子后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蒙上了一层冷汗,解元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那些义正辞严忠肝义胆的宣誓似乎都变成了一句恶毒的诅咒,将他拉进这个恐怖的地狱,这个时候那个受刑的人在电流的刺激下猛然把头摆向他的方向,那一瞬间,他好像在那个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脸。

就在这时,坐在椅子上秦无度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蚀骨的恐惧让他在原地动弹不得,直到门“刷”地被拉开,才想起要逃跑。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腕被死死扣住,一股大力将他扯向一边,周仪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隔壁房间,秦无度将他甩到地上,娇生惯养的皮肤重重磕在水泥地面上,膝盖立刻见血。

然而恐惧早已经盖过了疼痛,周仪浑身颤抖,牙齿磕碰在一起:“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房间里的等忽明忽灭,照着墙壁上的刑具和血迹在视线中一闪一闪,秦无度似乎并不在意他在说些什么,像是看玩物一样看着他,忽然走过来扯住他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扯起来,然后用力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