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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校园部分终于告一段落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纪由心,他是短时间内不用看到许颂了,但他明天的对手戏演员是喻少闲。

大部分电视剧因为场地原因,并不是按照剧本时间线拍摄,因此这场戏已经是故事线中期,谢昭和沈辞冰逐渐成为默契的搭档,两个人一起来到当事人家中了解情况。

纪由心熬夜到两点把剧本背了个滚瓜烂熟,第二天信心满满地到了剧组,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这个心态有多像小时候上考场。

脱去学生时代随性的休闲服,穿上简洁的黑白西装,造型师为他做了一个能够露出额头的发型,面容仍是摆不脱的稚嫩,就连杨念兹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天这张脸,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真是好看。

喻少闲到的稍微晚些,正在化妆的纪由心幽幽讽刺:“影帝也这么爱懒床?”

后者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等喻少闲走远之后,周捷方才艰难开口:“我建议你以后最好少主动招惹喻老师。”

“为什么?”

周捷在心里默默地:因为我觉得你招惹不过他。

幸好这时场务过来叫纪由心去拍戏,他才没有追问下去。

【当事人唯一的家属居住在城郊的平房区,这里居住的都是城市里的边缘人,因为没有任何拆迁的价值,也一直无人在意,恍若被整个城市遗弃了一般。

谢昭按照手机上发过来的地址来到一处铁门前,他抬手敲了敲门,意料之外的无人理睬,他坚持不懈地敲了下去,终于有一个苍老的妇人开了门,谢昭说明来意之后对方脸上现出惊慌神色,飞快地关了门,差点夹到他的手,再去敲门时门里的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他心头攒了气,三两下踩着石头爬上墙头,冲里面大声嚷道:“奶奶,我是天恒律所的实习生,我身后的是我们律所专做刑诉的大律师,特别厉害的那种!我们找到一些证据,您丈夫当年的案子很可能是被冤枉的,您难道不想为您丈夫申冤吗?”

院子里鸦雀无声,他干脆坐在墙头上念念有词:“奶奶,我知道您这么多年一定过得很辛苦,但是您一定要相信公理正义,诶奶奶您干什么!”

不堪其扰的妇人怒气汹汹地从房子里出来,一直到近前,谢昭才看见她手里拿了一根晾衣杆,对着墙头上的他就是一通猛戳,谢昭连躲带闪跳下墙来,没留神方才脚下踩的砖头堆稀里哗啦地倒了下去,他也向后猛仰过去,谢昭以为自己就要和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没想到忽然被一股大力提住了衣领,站稳之后,沈辞冰松开他的后衣领,洁癖似的后退两步躲开尘灰,神色淡然地摊手,意思这是你自找的。】

喻少闲这个人,平日看上去不近人情,一但进入到角色却没有丝毫架子,甚至没有一丁点儿他本身的影子,专业到连周围人都会不自觉地被带入戏。

一条拍完,纪由心原本正在沾沾自喜今天的顺利,却听监视器后喻少闲向杨念兹道:“再来一条吧。”

“什么?”纪由心小跑过去,“为什么重来一条?”

天知道他在墙上爬来爬去有多费劲,手都快蹭伤了,喻少闲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冲杨念兹的方向微抬下巴:“如果你需要人讲戏的话,去找导演,这不是我的工作。”

“你!”

“小纪!”

眼看二人就要起冲突,杨念兹急忙插嘴,举着剧本无比和蔼可亲:“你看这里,谢昭爬上墙头之后呢,要和沈辞冰有一个交流,示意他跟上,后者拒绝,然后你再给他一个有点骄傲有点轻视的眼神,这是演员之间的基本互动,也是剧里两人关系进展很重要的细节,而你刚刚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现。”

那是因为他懒分喻少闲一个眼神!纪由心恨恨地想。

杨念兹当然知道他的想法,但没有戳破:“我觉得呢,少闲建议重拍是有一定道理的,要是你对此有什么见解也可以说出来我们讨论嘛对吧,但我个人认为,我们可以再来一次,你觉得呢?”

纪由心不说话了,无论如何,这段时间杨念兹对他还是很照顾的,他也没有到谁都要驳的地步,半晌磨了磨牙:“再来就再来。”

等待开拍的间隙,纪由心抱着胳膊小声哼哼,嘴唇看上去一动不动:“变态啊你,非要我给你什么眼神交流,我知道我好看,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力是吧?你想得美。”

喻少闲就站在他身边,神态自若:“为了以后拍摄能够节省时间,我还是想提前说明,把个人恩怨带到戏里是很不专业的行为,戏外,我自然也不喜欢无意义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