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上那道伤疤没有痊愈,日复一日地腐烂衰败,变成一个狰狞的填不满的黑洞。
他还是想念朔月。
自窗外望去,寝殿里一片漆黑。他知道朔月在里面。但……
谢昀咬了咬牙,指甲嵌进掌心。
深夜的皇宫如同蜷缩着的巨兽,依附它生存的仆从们有的睡了,有的还强忍着倦意守夜巡视,楼阁飞檐层层拦住月光,最终落进这深宫中的光芒只有零星几许,而落到他手中的更少。
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他却不再是这里的主人。
朔月离开得那样决绝,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自己又要拿什么身份去问,站在什么立场去问?
就算有伤疤,就算有什么隐秘,那又与自己何干?何况,自己问了,他就会说吗?如果他想说,为什么方才走得那么快?说不定是谢从澜的计划,是不能告诉自己的谋算,朔月在遵从契约配合谢从澜,所以才会离去得那么仓皇……
谢从澜那样喜欢朔月,自然会替自己好好看着他,根本不劳自己费心。
心里乱麻一般堆叠了几百条理由,每一条都是不回头的铁证。谢昀深吸一口气,转身向宫门走去。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整日纠缠这些微末小事——尽管胸腔里的那个黑洞隐秘而剧烈地抽痛着,跳跃着。
——那样玄妙的不死之身,能出什么事?
是的,那样玄妙的不死之身,所有人都无法解释的奇迹,不会出任何意外。他曾在自己眼前无数次死去又无数次新生,没有任何东西能威胁到他的生命。
谢昀一遍遍在心里念着这些话,步子迈得越来越快。
这是无可更改的金科玉律,是他此生信奉不渝的法则。谢昀离开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今夜也不至于太过荒谬。望着谢昀离开的背影,朔月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