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心中莫名有几分好笑,清清嗓子,咳了一声。
在这样寂静的午后,任何声响都足够引人注目。
微风拂过朔月膝盖上摊着的书册,带起轻微的翻动之声。少年懵然抬起头,在朦胧中辨认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陛下?”
在背后吓唬别人实在是件很幼稚的事情,尤其是被吓的那人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望他。
方才还不觉得,眼下倒有几分尴尬。谢昀咳了一声,随口问道:“怎么在这里坐着?”
朔月张张嘴,犹疑道:“在……看书。”
当然,实际上也不能算是看书,因为他认识的字实在不多。
这几日,他谨慎地得出了一个结论:至少在玉蟾丹这件事情上,谢从清是错的,证据便是裴玉言、严文卿、谢昀等人。不过,所幸谢从清已死了,这件错事似乎不会继续下去了。
但——虽然看起来不太可能——如若谢昀也做这些事情呢?如若往后的皇帝也做这些事情呢?或者无关丹药,而是旁的坏事呢?他仍旧要像对谢从清一样……助纣为虐吗?
过去十七年,朔月像池子里的金鱼一样享受着无知的快乐,而今一上来便是这么严肃又深沉的问题,一时束手无策。
“哦?”谢昀戏谑道,“什么书这样好看?都睡着了。”
不待朔月回答,他便俯身去捡朔月膝盖上摊着的那本书。
“……算经?”朔月抿了抿唇,声音犹疑不定,“用、用……骨算经。”
他不知道从哪本书中才能找到答案,只好依靠运气,挑了个看起来额外复杂的书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