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沈晏来到新房中。
床榻边上坐着一人,手执团扇遮住脸庞。团扇上绣着两朵并蒂红牡丹,将扇后的脸遮得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那人衣裙华丽,首饰富贵,仅仅是那么坐着,便能看出身段风流。
沈晏不由得想——不愧是裴渊想求娶的女子。
只是,不知为何,那人的裙子却不是女子成婚时常穿的绿裙,倒是比刚才裴渊那一身红衣还要艳红夺目。
这时,裴渊走了过来。
沈晏看见他,心中又泛起苦意。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此刻的裴渊仿佛整个人都发着光,眼中神采奕奕。
让沈晏想起他每每大胜归来,昂首阔步走进大殿之时。
而当裴渊看向床上那人,目光又立刻变得柔和,眸中深情款款。
沈晏有些恍惚。那双眼眸有刹那间和舞台上的裴渊相重合。那么多次舞台,裴渊都是这样看着自己。
现在,他却看着别人。
一时间,沈晏只觉烦躁、酸涩、疼痛、苦楚都混杂在一起翻腾,胸口如同压上千斤之重,沉得喘不过气来。
裴渊走到床边,伸手入怀,像是掏出什么东西,向床上那人递去。
沈晏看着他张开手,掌中是一方小小的象牙印章。
裴渊声音嘶哑,却带着万般柔情:“夫人,我为你刻了一方小印……”
沈晏紧紧盯着那方印。
洁白的印纽之上,趴着一只猫,哪怕雕工略显粗糙,也尽显白猫的精明之态。正是养了白猫的那一年,裴渊雕来送给自己的生辰礼。
这一瞬间,沈晏心中的苦闷尽数转为愤怒,腾地直冲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