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那天颜玉英慌慌张张传讯告诉他颜月歌的落水与昏迷,他也只是差了一纸讯息递到了仪长老处,让其一定要保住颜月歌的性命,自己则是继续奔波在外处理着并不紧急的各类事务。
现在想来,那时的他早已陷入了重重的圈套,处在了道心破碎随之陨落的边缘。
直到数日后他从外面回来,从侍奉颜月歌的小厮那里听到颜月歌状态奇怪的闲言碎语,于恍惚间走到了颜月歌的院子,走到了颜月歌的床前。
床上的少年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因为高烧而潮红难退的面上,紧闭的双睫间正大颗大颗掉落着泪珠。
他似乎从未仔细看过他的弟弟,竟是于恍惚间无法相信颜月歌已是这般大了。
无意识的,他抬手去探颜月歌额头的体温,却在刚刚触碰的瞬间,被少年滚烫的小手抓住了衣袖。
他记得他在瞬间里就欲抽手,却在少年含糊不清的呓语中停了下来。
“……我什么都不要,我也会听话的,别走……救、救救我……”
那天,他在颜月歌的床前坐了很久,他看着少年不住的落泪,每一滴眼泪都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可怜。
他在那些眼泪中想了很多,因为大姐颜月青,即便是先天不足的他也被同样寄予厚望,因为大姐颜月青的陨落,他被留在了永不消散的比较之中,因为战争真相的明晰,他接手不堪重负的祖父掌管了颜家。
他总是被动的接受着,被名为“颜月青的替代”“总有些可惜”“如果是颜月青就好了”的标签束缚着。
可是,只有眼前的少年在向他求救,向“他”求救。
他在被需要,被一个弱小的、无力的、于溺水后濒死的少年需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