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天灯”这三个字我好像在哪听过,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三叔看我的样子,笑了一下,就对我说爷爷还给你讲过,你不记得了吗?
当时拍卖会已经开始出价,旗袍女一开口就是十二万两白银起价,加一次价一千两,激得我又下一身汗。不幸中的大幸,是旗袍女出价后场子静悄悄的,许久,才听见一声铃响。
我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这拓本估计也不值多少钱,十二三万我自己也拿得出来,也顾不上听三叔说话,就问他怎么追价。三叔可能在想别的事,心不在焉地回答:“摇铃。”
没再听见第二声铃响,眼看拓本就要落到别人手里,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桌子上的铜铃就摇。
听到铃声三叔猛然回过神,黑着脸劈头就给了我一下,打得我晕头转向。
我挨打挨得莫名其妙,心头火起,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你想怎样!”
三叔“砰”的一下把铃铛扣到桌上,铃铛被震得又响了一下,然后接着听到他骂道:“我想抽死你这小子!就知道惹祸!”
说完他一指刚那盏灯送进去的包房道:“点天灯,在唱卖这边,也就是告诉场子里的人,无论这一轮卖的什么东西,无论最后拍到多少钱,掌灯的都自动加一票,那东西他要定了。你有钱跟人家拼吗?”
我回想了一下,爷爷似乎是跟我说提过这些,而且还说了,其他人想拍到这个东西,要么“斗灯”,要么就点爆它——也就是把价钱抬高到点灯的人顶不住,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顺延由上一位出价的那位得到拍卖品。
我揉了揉发热的脸,就说:“我看也没什么人追价,我抬高点,指不定大佛爷觉得价钱不合适,就不要了。”
“你想爆灯?”三叔冷笑了一下,“这点小钱张家还玩得起,问题是你今天摇了铃,明天我恐怕得去永定河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