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痛苦催生敏感细腻的心,也是杭迎一成为画家的一点启蒙。
“我家里人一开始很反对我画画,”杭迎一道:“徐裴说,艺术家需要痛苦。我因为身体原因本来已经备受折磨,不去规避痛苦,反而去捕捉痛苦,对我的身体来说是更大的挑战。”
“所以这些药,”他晃了晃那些镇静药和安眠药,“就成为我的必备了。”
李栖感叹,“但是你现在成为了很了不起的画家。”
杭迎一摇摇头,“怎么评价一个画家的好坏,凭画的价格吗?你也知道我的家庭背景,你怎么知道那些画不是我家里人为了让我高兴而炒出来的价格。”
说到这里,杭迎一眉眼显出一些阴郁。
李栖想了想,“那你的朋友们呢,他们总不会欺骗你。”
“章从致,他一直不赞成我画画,找他,他说不出个所以然。至于徐裴,”杭迎一道:“徐裴从小跟着家里老人长大,有很高的艺术品鉴能力,十四五岁的时候,人家就说他的字清贵,有士气。”
“但是他从不评价我的画。”杭迎一摊手,“总之,一个都指望不上。”
李栖点点头,有些思索的样子。
杭迎一从抽屉深处找到一瓶褪黑素,给李栖倒了两颗。
李栖吃了褪黑素,没一会儿就困了,在暖洋洋的阳光里睡了过去。
他躺在躺椅上,绒毯搭在他的腰间,他的白衬衫因为动作的原因有些凌乱,皮肤白皙红润。
杭迎一觉得不错,开始画稿。画室的门被推开,徐裴站在门口。
杭迎一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随便看看。”徐裴没进来,就站在门口,阳光大片洒进来,但是照不到徐裴的位置。
杭迎一没理他,全心全意作画。
太阳越升越高,李栖安静地躺着,过于明亮的阳光将他笼罩,他的身体柔软而舒展,看起来像是融化在了阳光里。
杭迎一收笔,他没画完,但是对于今天开始的第一步已经很满意了。
他涮了涮画笔,一回头发现徐裴竟然一直都在。
杭迎一顿时有些毛骨悚然。
“你别想对我的模特做什么,”杭迎一强调,“褪黑素是我给他吃的,我得对他负责。”
徐裴道:“我什么都没做啊。”
“但你看起来很想做些什么。”杭迎一把徐裴推出去,“我必须要请你尽快离开了。”
徐裴一哂,转身下楼了。
“什么人呐,比画家还变态。”杭迎一嘀咕。
李栖睡了一会儿醒过来,杭迎一已经把颜料和画笔收了起来,坐在一张扶手椅上喝咖啡。
“非常好,我非常满意。”杭迎一道:“但是我现在不能给你看,保留一点惊喜吧。”
李栖笑着说好。
杭迎一送李栖下楼,忽然想起来什么,道:“叶姐说你不要报酬。”
李栖道:“如果算报酬,你已经给过我一张画了,如果算朋友,那就不谈报酬。”
杭迎一想了想,点点头。他把李栖送走,决定等画作完成后,给李栖好好挑选一件礼物。
接下来的一周李栖特别忙,国外的一个项目来人,李栖跟着跑了几天,做助理兼导游。项目敲定之后,老板请对方项目组成员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