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雪通了人性,未勒缰绳便先缓速停下。
“阿辞!”谢道弘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让谢辞从马上掉下去。
手握着的胳膊只感受得到骨头,几年不见,本是风头正盛该神采奕奕之人,却憔悴虚弱,让人觉得也许下一刻就会断了气。
“欺人太甚,你到底受了多少苦啊。”谢道弘一边切齿痛恨,一边又深觉悲哀寒心,“我谢家护国安邦出生入死,换来的竟是这般折辱。”
逃出囚笼亲人相见却更觉凄寒,谢辞压下万般酸楚叹息道:“二叔不该亲身返京,此举不冷静。”
“知道陛下给的消息是假的,我寝食难安,你婶婶更是整日以泪洗面,不亲眼看到你,叫我如何安心呐?”
“对于为将者来说冷静是最重要的,无论是情是危,乱会致命,二叔戍边多年,很多道理比我明白,从今往后万万不能再行冲动之举,落人口实。”
“我能不明白吗?但这次是因为你才”
“因为我也不行!若是我死了呢?”
未等谢道弘开口,谢辞先下了死令道:“若是我死了,二叔应当即刻返回北境,上表痛斥我之劣行与我划清关系,并言年事已高力不从心,求陛下看在谢家累世功勋、你老来丧子的份上,恩典你卸甲还乡颐养天年。”
“要是陛下真的逼死有功之臣、逼死我谢家家主!”谢道弘咬牙看着谢辞:“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要咽,先祖皇帝留下的免死诏书还放在侯府祠堂,忍辱低头便能保全家人与族人的性命,今日的话,请二叔务必牢记在心,也要谢家上下牢记在心,如我身死,一定保命为上。”
“你年纪轻轻死什么死?离开京畿就彻底安全了,陛下自己亏心,即便真要追究,只要没有我擅自回京的证据也难以服众师出无名。”
谢辞没有理这话,攥紧缰绳眼神愈渐坚定:“若胜了,污名我背,若败了,罪罚我亦一人承担,届时谁要报仇、谁咽不下怨气想出头,皆可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