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强调最后两个字,也灭不掉顾顷眼底的笑意,那笑容刺眼得很,他干脆不去看,掩耳盗铃一般。
海边很空旷,除了陡峭的岩壁、石头,便是一望无垠的海。
今天的阳光很足,沙滩很晒,又是午休时分,老人在屋外闲聊,孩子们在睡觉,根本没人到这里来。
徐入斐正是看中这一点。
他走得足够小心,还是让砂砾进了鞋子。
一块小石子恰好卡进去,磨蹭着细嫩的脚心,有些痒,更多的是尖锐的痛。
无论哪里都不是歇脚的好去处,他忍耐走了两步,顾顷发现异样,追过来询问怎么了。
徐入斐埋头说没什么,顾顷说:“石子硌脚了。”
知道还要问?
徐入斐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顾顷拽住手腕,很自然搭在自己肩膀上。
“靠着我清清鞋壳。”
那是个过于北方化的词语,徐入斐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可抬头对上顾顷认真的面容。
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再扭捏什么,一手扶着顾顷,一只手脱掉鞋子。
回忆在这一刻闪回,他从前也这样依偎在顾顷的身上,任由对方拍掉沾在腿间、屁股的砂砾。
喜欢顾顷是顺理成章的事,迷恋他身上的气质、喜爱他的长相,后来他了解顾顷越多,陷得就越深。
那么,顾顷对他的感情从何而来?
徐入斐清掉了鞋子里恼人的石子,扶着顾顷的手臂,再度把鞋穿上。
“谢谢。”他说。
“不客气。”头顶传来顾顷低沉的嗓音。
这把嗓子适合念台词,这幅长相适合演戏。而他们两个,不适合在一起。
徐入斐深吸一口气,“你听他们叫我小陶,一点都不惊讶。”
“你之前解释过,说你妈妈姓陶。”
徐入斐点了点头。
“我妈妈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他的手没有松开顾顷,他抓着他,他看着他,“你知道的是不是?”
沉默被海水涌上岸的声音填满。
哗啦啦作响,仿佛永没有尽头。
顾顷点个头,嗓音干涩,低声说:“小斐,我来过这里,向这里的人打听过你。”
这也是为什么大爷觉得顾顷眼熟的原因。
徐入斐酒醉的那个晚上道出了真相。
随后顾顷马上派人去查。
一路辗转反侧,才找到早就搬离小镇的大爷的家人,从大爷离异的老伴那里得知了徐入斐的身世。
那些欺骗像是美人鱼的泡沫,尽管初衷是好的,却让徐入斐每行走一步都感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