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毕竟是董家的家事,顾顷没办法插手。
“那我送你到电梯,在电梯外面等你。”最后,顾顷坚持。
徐入斐已经脱离他的手臂,也擦干净脸上的泪,“我自己也可以的,你别担心了。”
顾顷还是不放心,身后悄悄牵住他的衣角,直到进入电梯前,还在叮嘱徐入斐有事电话联系。
这期间,董景同没发一言。他的眼眶也有些红,但没徐入斐那样严重。
说来好笑,就在不久前,徐入斐还叫对方成熟一点。
到头来,他才是那个没有长大的人。
电梯里陆陆续续上来人,拥挤非常。
凌晨四点的医院,居然也能这么热闹,和外面空荡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
徐入斐被挤在一个夹角,靠上电梯冰冷的金属墙壁,浑身的力都被卸下了,索性歪着头颅,紧紧倚靠。
到了一楼,人都出去了,他还靠在那里。
董景同本来只是想看一眼他的情况,匆匆瞥去一眼,他脸色忽然不妙,目光定在徐入斐身上。
到了负一楼,电梯门开了,徐入斐走出去,被身后的人狠狠拽住,掼在走廊的墙壁上。
“你真和那个男的好上了?!”
面对董景同突如其来凶恶的质问。
徐入斐是懵的。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捂住脖子。
这晚他和顾顷行事激烈,难免留下印子或吻痕。
一路上,徐入斐全身酸痛,却无暇顾及。
现在一经人提醒,记忆也跟着回笼。
董景同一把按住他的手腕,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
徐入斐吃痛,彻底清醒过来。
“好啊,好。”董景同气笑了,眼里燃着熊熊怒火,“我说你怎么连家都不愿意回,原来是跟野男人跑了!徐入斐,你真他妈叫人恶心!你知不知道,就在你和那个男人翻云覆雨的时候,爷爷没了!”
董景同的话有千斤重,全砸落在徐入斐一人身上。
紧接着,他贴在徐入斐耳边,一字一句,“徐入斐,你就是个扫把星。”
徐入斐的脑袋“嗡”地一声。
他用力抽出那只被按住的手,紧紧抓住眼前少年的衣襟。
董景同也愣了。
“……随便你怎么说。”徐入斐的声音嘶哑,如同牢笼里的困兽,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让我去见爷爷……求你。”
后来的事情,徐入斐怎么都回忆不起来了,只有零星的片段。
他站在董兆卿的尸体旁,连掀开白布的勇气都没有,眼睛里再出不来一滴泪,只是睁着,直到眼球干涩、刺痛。
董景同说他是扫把星。
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