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程闯工作太累,这段时间,他都将卧室大床让给程闯。程闯倒不扭捏,问过他一回要不要一起睡,方棱径自下定义:一起睡就是在一起——程闯也就不再提了。
方棱觉得好笑。他很明白,程闯想延长他从未体会过的这暧昧期限,像小孩想保留最好吃的一颗樱桃到最后。
因为知道这一颗樱桃是再也跑不掉的,等待的过程才会如此甘美。
程闯从浴室出来时,方棱已经在沙发床上躺下了。程闯穿过客厅,拖鞋啪嗒啪嗒踩下湿哒哒的脚印,方棱皱了下眉正想说他,却突然被撞进了怀里。
程闯蹲在沙发床边大张双臂抱住他,将半湿的寸头往他胸怀里滚了一滚,毛糙糙地蹭过他喉结,又抬起头笑了一下。
模特的表情管理是一绝,眼睛都不多眨一下,就像要钉住方棱的心脏。而方棱还来不及抬手摸他一下,他已经又像一阵风回卧室里去了。
方棱呆滞。
程闯在他胸口留下湿痕,穿堂的风一吹,就凉了……
盛夏将尽,晚风从窗棂的缝隙里吹进来,吹出一阵阵燥热的波浪,白天刚晒过的被子散发出干燥好闻的香气,程闯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心思胡乱地往半空里灯光下扑飞,天花板好像化作一片深海,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那只小鱼,还舔了下嘴唇。
他没有被人追求的经验,更没有与人暧昧的体验。他都不知道该吊多久合适……但是,这种随心所欲的感觉,的确不坏。
突然间,他一个打挺又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四处寻找纸笔。
如果在工作室,他到处都能写写画画缝缝补补。但是方棱的卧室他毕竟不熟悉,电脑桌上并没有笔,他哐当哐当地拉床头柜抽屉,却发现原本还空着的抽屉此刻塞了些东西。
灵感突如其来又稍纵即逝,他无暇多看,但还是不得不低头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