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斑有千百句反驳的话,说自己从未招惹过他们,是他们莫名跑来将自己围了,他们想杀自己,自己为什么不能杀他们,可他都没有说,因为不必要,在亲缘联系带来的仇恨中,是不存在理智的,没有人能判庞斑一个“防卫过当”,也没有人判他们赔偿庞斑的财物损失。
这本就是一个不存在“公堂”的地方,不靠“道理”评判是非。
所以庞斑只是说:“若我见废墟而勃然大怒,折身返回魔门,调动蒙元的势力平定天下,把这些焚毁我旧居的家族全部剿灭,镇压正魔两道,重新废立,他们又该如何?”
慈航静斋的女子羽睫轻颤,叹道:“那便是天下大劫,生灵涂炭,而他们并无力抵抗。”
她并没有矫语强辩,面对庞斑,强词夺理不过是惹他发笑而已,所以她坦诚道:“你虽然是天下第一,但与魔门不睦,常年孤身一人,来去不定,所以他们怕你,也不那么怕你,若你坐镇大都,身为帝师,和尊师一样手握天下权柄,那就轮到他们来害怕你的屋子着火了,因为你会以此为借口杀人。”
庞斑挑眉道:“你应该是来对付我的,怎么还撺掇起我来了。”
慈航静斋传人柔和地笑了笑,眼中似乎也被雨幕渲染:“因为我知道你不是个暴徒、魔鬼,你也不会这么做。他们以自己的想法揣测你,觉得这里对你很重要,面子对你很重要,可在你眼里,什么都没有。”
说到这里,她几乎有些悲伤起来。
庞斑叹道:“你确实是个聪慧通透的女子,武功也不错,若历代慈航静斋的女子都如你一般,那难怪能保住圣地的声名不坠。”
慈航静斋的传人道:“深山修行的人,其实并不需要这种盛名,但这风雨飘摇的江湖需要一个遥不可及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