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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单薄的天命教女子和红衣喇嘛的尸体遍布皇宫大院,而他脚边躺着的胖和尚,正是锺仲游,这位天命教和阴癸派的主事已经被剑气贯穿心脉而死。

庞斑的神色淡淡,虽然锺仲游的能耐让他失望,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失望:“连阴癸派的《天魔秘法》都没练成,就靠合欢术、姹女法修得一身险功,这样也能压在你们的头上称雄,你们未免也太不争气了。”

旁边被宫中动静吸引来的魔门各派门主闻言垂首,一句话都不敢说。

确实,随着魔门大权在握,他们对武道修行的勤奋远不及当初,或者说,整个蒙元势力都陷入了奢靡享受中,勾心斗角的时候多,真正动手的时候少。

魔师突然出现,在皇宫中大开杀戒,不,他根本就没有杀戒,将这声色靡靡的蒙元皇宫中杀得血流成河,连那些天命教的天女都未放过。这么多人死前不是没有哀求一条生路,魔师却视若无睹、听若惘闻,当真生性残忍、魔性滔天。

这些老魔头当然不是突然生了正义心谴责魔师,只是兔死狐悲罢了。

但这些派主身后的人看魔师的眼神则全然不同,他们在庞斑的身上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威力,不得不说,这种威力也是一种魅力,魔门中人对强者的推崇刻在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则里,只要庞斑愿意接替蒙赤行的地位在魔门中立派,绝大多数的魔门中人都会愿意追随这位有“邪帝”之风的魔师。

但庞斑今日行事不是为了替魔门重整天下:“枉我听闻邪佛号称魔门第一,赶来与他一会。”

倒是端坐在主位上的海山开口道:“难道魔师闯入皇宫,杀死宫中如此多的人,就为了和锺大师一较高低吗?”

庞斑笑道:“我不可以吗?”

他笑得低沉温柔,却没有人为此感到舒心,只觉全身发凉,连自觉生路断绝的海山都苦笑起来:“锺大师号称魔门第一,心有不满的人当然可以上门挑战。”

庞斑点头:“是,我今日杀了锺仲游,但不会杀你们,我等你们回去好好练武。从今日起,每隔二十年,我就会来杀你们一次,若你们毫无进步,我便取你们的性命,直到有人击败我。”

一时间,魔门众人面面相觑,许多人根本无法理解庞斑行事的逻辑,感觉他像是发了疯。

这时,一瘦小汉子梗着脖子开口道:“您是想要以整个魔门来磨砺自己的道路吗?”

庞斑闻言看向他,对方哆嗦了一下,却依旧看向魔师朗声道:“魔师乃是圣门中人,只对自家人如此严苛,只怕忽视了正道那些伪君子,您为何不以净念禅院、少林寺和慈航静斋为磨刀石?”

一手持折扇的中年男子道:“那自然是因为,魔师杀了锺仲游,从今日起名震天下,一统魔门。那些存心对付圣门的正道中人,无需魔师上门,只要圣门掌权一日,他们自然会找到魔师这里领死。”

言语间愿意加入庞斑麾下、为魔师马前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连“一统魔门”这种话都说出来,只要庞斑有掌权的想法,就可以顺着台阶走上去,然后他们就该走程序纳头就拜,供奉新一任魔门之主了。

然而庞斑就像是没听到他们说话一样,见哈日珠整顿完宫中势力,带着人走过来,便自顾自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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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十招内杀死锺仲游是庞斑的成名之战,那在他离开大都后,遇见少林寺绝戒大师的一战,才真正使他成为江湖第一人。

不过庞斑对锺仲游下手狠辣,却没有杀绝戒,绝戒重伤回到少林后,叮嘱了两个弟子一番话,便闭了关,最终死在闭关中,少林寺众僧将其安葬,并未寻庞斑的麻烦,江湖上都说少林是知道自己敌不过庞斑。

能让佛门第一高手重伤而死,少林派退避其锋,庞斑当然是当世第一高手。

而新出炉的第一高手眼下正躺在一叶小舟上,飘荡在漓江之上,他已经在这艘船上躺了两天,顺游而下,他全心沉浸在流水的脉动中,感觉自己融入了这片山水中,千万年日夜东流,沿着既定的河道,无休无止。

一名僧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船头,他的轻功惊人,自岸上掠到船头,动作轻到近乎无声。

庞斑叹了一声:“是你这个小和尚来找我,看来绝戒没有听我的话,回去养伤。”

清瘦的僧人念了声“阿弥陀佛”,道:“师父为求佛理,不能顾身,回到寺中后就闭了死关。”

庞斑道:“那他应该叮嘱过你们,不到一定修为,不要来寻我才是。”

僧人笑了笑道:“师父确实告诫过我和师弟,武功不成,不可找上庞施主,此次前来,只是小僧自己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