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笑一有很多话可以说,说他当年为了化解两位师弟的矛盾,故意和智小镜演戏,想让元限把这件事怪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小花,却惹得织女伤心,说这些年自己身边一直有蔡京一党的眼线在,他不能把妻儿卷入危险中,说京中的境况风云诡谲,金兵随时都会卷土重来,他没有办法保得她周全。
可他没有说,因为他知道,织女一定已经都想到了,也想清楚了。
所以他只是说道:“太危险了。”
织女闻言发笑:“你的脾气越发温吞了,危险?这江湖上何时不危险?何况当年是你对我说,所谓国家,没有国,就没有家,现在诸葛正需要你援手筹谋,你可以为此抛却残生,我为什么不可以?我的眼中、心中,就没有家国吗?”
“何况你现在这样,要一路走到汴京,还得我来保护你才是。”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神情骄傲,还似他们年少时结伴江湖时那样,一手神针绝技的侠女总笑这好脾气的书生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竟还想去查惊动天下的大案,若没有她保护,他一定会被贼人害了。
今日她再来,仿佛时间从未流动,他们还在江湖路上,接下来还要结伴去面对前方风雨。
许笑一蓦然发笑,上前牵住了织女的手,也像当年那样开口道:“好,接下来就拜托姑娘了。”
织女的心跳有些快,这些年她满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死灰,可再一次握住丈夫的手,她还是会像少女时一样心动,她的眼角漾起水光,决然道:“不就是元限吗?咱们还怕了他不成?!”
生一起生,死一起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许笑一叹道:“我不是怕他,而是当年的事,我确实对不起他,因为小镜的心意,我作为师兄没有一视同仁,而是偏帮了三师弟,欺骗四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