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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

若迷天盟只是一个小门派,或者金风细雨楼式微,一方可以依附另一方,融合两家的势力生存,他们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金风细雨楼是和六分半堂分据汴京的龙头,门下有数万弟子,迷天盟更是雄踞南北的庞然大物,国中之国。

他们身在其中,举足轻重,由不得心意的时候太多了。

换而言之,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事是完全如意的呢?能达成一个愿望已经难得,想要事事周全,未免太过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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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纯也收到了居庸关的消息,她得到的书信中描述更详细。

关木旦在地动之时出手,又一次入魔,辽兵逃散后,他一人当关,屠杀了金军数千人,并用出了完颜氏的绝学乌日神枪,一招“金乌吞日”将完颜阿骨打钉死当场,金军中的高手试图抢回主君的尸身,又被他一一格杀,最终杀得金人心胆俱裂,失魂落魄地撤走。

三日后又有金军扣关,要抢回主君,终于稳住心神的耶律大石和金人陷入僵持中,金人顾不上安稳后方,又抽调雄兵攻城,连追袭辽帝去往西夏的完颜宗弼都有抽身来此的意图,“菩萨太子”完颜宗望听闻父亲死讯,大哭后立下血誓,一定要仇人血债血偿。

反倒是即将继位国主的完颜晟,也就是完颜阿骨打的弟弟,后来的金太宗最有城府,他认为不能一时意气上头,徒然葬送将士的性命,应以消化所得的辽土辽人为主,一定要杀天祚帝,耶律南仙不肯合作,那就鼓动西夏的李氏宗族废掉耶律太后,以雄兵威慑,逼西夏放弃天祚帝。

只有整合好了势力,才能集中精力攻克居庸关。

另,从北方袭击云州,逼关七回防!甚至可以去问罪宋国,让宋人出兵,断关七后勤,如果宋人不照做,他们就问宋人背盟杀人之过!

但温纯并不担心,因为盛崖余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到云州了。

“这是一场硬仗,所谓‘哀兵必胜’,金人正是哀恨之时,完颜阿骨打统一女真,带领女真族从被欺压的部落,扩张到如今的北方之主,金人无不爱戴非常,如今完颜阿骨打战死,尸骨都未夺回,堪称国耻。”

温纯心中思虑急转,道:“现在就看耶律南仙能不能顶住压力了,如果她死咬着不低头,金军就要为天祚帝再次和西夏开战,西夏不是金国的对手,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咬动的,如果耶律南仙没能撑住,那说不得父亲要插一手。”

“宋国国内的境况会变,但以宋国国君的本事,咱们反而不必特别担心,大风已起,我不能继续在这里和这群人耗了,尽快收拾掉残局,咱们返回东南,这一次为了给金人一个交代,也为了江南的富庶,蔡京等人一定会调兵过江,万一江南起了刀兵,西军说不定真会趁机发兵北上,这才是紧要的事。”

温纯叫来迷天盟的心腹,将布置一一分配下去,后天她就要和苏梦枕在三合楼谈解除婚约的事,两人会归还彼此的庚帖,焚毁婚书,将手下的势力彻底掰扯开。

在这个当口,切割清楚是一件好事,金风细雨楼和宋朝的白道官员交集也很深,宋徽宗还亲自召见过苏梦枕,所以现在金风细雨楼更该和迷天盟一刀两断了,他们私下的事归私下,明面的事归明面。

至于指望宋国挺直腰杆,和金国说,自己不会因为战争中的死伤问罪关七,那纯属春秋大梦。

赵佶能不被惊得连夜给人送赔礼就不错了。

温纯走出自己幼时居住的院子,在迷天盟的□□中漫步。这亭台楼阁,一步一景,据说是当年父亲亲手布置的,后来那个人来了,父亲又为她遍植花木,装点庭院,然而花开一朝,人聚一夕,花开花落,人散朝夕。

很多人都难以想象,关木旦这样的人也曾在年轻时真心爱慕一个女子,两人甚至生下了女儿,他至今用昔日爱人的姓纪念着这段过往,保留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温纯不知道当年父母曾怎样相处,但她记得,她年幼时,苏梦枕牵着她走过石桥,穿过拂柳,他们在树荫下读书,在花丛边学画,苏梦枕的话不多,但和他在一起总是开心的,那时的温纯还不明白什么是婚约、夫妻,只从书本上知道夫妻是要相守一生的人。

少时总觉得时光漫长,如今回首,却觉不过转眼之间。

转眼之间,他们都已经长大了,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她是迷天盟的总管,他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

一夜盛雪独吐艳,惊风疾雨红袖刀。

少年的身影模糊在天下盛名中,只有水红的刀影依稀还见旧日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