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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过了情关,但依旧是个冷淡的人,和身边人有感情,却不像那些愿意为孩子付出一切的师长,在顾绛眼中,父女、师徒乃至于夫妻,都是一种缘分,能够在人生的道路上同行一段路程。

一个人抛开身上所有的联系后,依旧是他自己,人不为缘而存在。

顾绛如果看不透这点,这么多世缔结的因缘早就累积成难以折返的劫数。

温环迟疑道:“禅让可不利于长久地延续稳定,我们之前还说金国的继承制度会出乱子,你这可比他们的‘兄终弟及’还乱了。”

顾绛道:“我只是自己这样做,又不限制他们。”

温环叹道:“你可要想清楚,一生功业拱手让人,未来反而让你的儿孙俯首称臣,你现在或许能坦然视之,可上了年纪后要再改,又是一番动荡了。”

顾绛活动了一下手腕道:“夏启倒是将天下都传给了子孙,他的子孙如今又在何处呢?太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宋太祖的皇子难道就不向他的弟弟低头了吗?隋文帝传位给炀帝后又怎样呢?不还是二世而亡?”

“何况阿纯并不准备成家生子。”

温环吃了一惊:“她,她不成家?”

顾绛收刀归鞘,平静点头:“她不想成亲找个丈夫,另成一个家庭,就想在家过一生,这有什么不可以?如果有喜欢的人就相处,随性来去,只是不结婚罢了,她高兴就好。”

在这个时代的观念里,顾绛放纵独女不成家,无异于自断血脉传承,但这样“断子绝孙”的事从他口中说出来,反倒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他说着还觑着温环道:“怎么,难道把天下的重担压在孩子身上才是照顾,让她随心意过一生反而不是照顾了?还是说武功练到我这个境界,还指着女儿给我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