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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崖子空有七十余年北冥真气,竟拿这二十来岁,内力不深的小和尚毫无办法。

他渐渐的沉默下来,转而好奇起这到底是什么武功,难道是少林的《易筋经》不成?这少林数百年未有人修成的至高宝典,竟被这默默无名的小和尚练会了?

虚竹听他问自己练的什么武功,全然不解:“小僧只跟着师父练了点粗浅的功夫,因为喜读经书,幼时又好嬉戏,没有用功练武,所以内力浅薄,招式也就学到入门的《罗汉拳》,让您见笑了。”

无崖子又沉默了。

他想不明白罗汉拳怎么能练出这种功效,可这小和尚明显又没有说谎,难道他还真从一套罗汉拳里练出了能与《北冥神功》相抗的武功,是天纵奇才?

这时,顾绛回来了,他拎着丁春秋的脑袋,带着一股血腥味进来,惊得虚竹连念“阿弥陀佛”,无崖子倒是叹了一声:“这孽徒,倒是走在老夫前面了。”

面对虚竹身上的问题,丁春秋的死对他而言已经无足轻重了。

顾绛把丁春秋的人头给无崖子看过,就扔到了一边。他生平杀人无数,笑傲世界里攻击魔教的高手,公子羽时代的天下枭雄,身为齐乘云更是在几十年间见多了找死的人,在这些人里,丁春秋实在不算什么人物,他也对这个走歪门邪道,喜欢听人溜须拍马的师侄毫无好感,所以随手就把丁春秋的头颅抛在了地上。

无崖子则招呼道:“师姐,你来看这孩子身上的武功。”

顾绛走过去,抓起虚竹另一只手,真气探入他体内,而后放开了全不知发生何事的虚竹,淡淡道:“不错,不枉我耗费时间给你讲了一路,小和尚,你的《易筋经》到底还是练成了。”

无崖子神情微妙地看向自家师姐:“果然是《易筋经》?”

顾绛好像没觉得无崖子的目光有什么不对一样,点头回道:“确实是《易筋经》,他们少林的经书失窃,我正好抓住了那个和尚,从他手里得来这本经书,想要送还少林,路上遇见了这个小和尚,有心逗一逗他,就拿出经书上的《神足经》图谱给他看,但这孩子性情的确不错,我便把《易筋经》的经文也讲给他听了。”

虚竹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这段时间感觉身体运动越发有力,他还以为是自己在寺中呆久了,出来跋山涉水,有了历练呢,原来是这位女施主教了自己《易筋经》?!

顾绛见他挣扎欲言,截断他的话头道:“怎么了?你是少林僧人,我给你读少林的经书,又没有教你邪术魔功,达摩传下心法就是为了让弟子修习,你是少林弟子,就是达摩所传,难道这也违背你们少林的戒律?”

虚竹哑口无言,只能回道:“自然没有违背,只是,只是那《易筋经》乃是我少林无上武学,小僧怎么能学得会呢?”

顾绛不以为意道:“你这段日子无意运转的是那图谱上的《神足经》,而这《易筋经》是直到进这木屋才真正贯通的,这两门佛家武学要求修习者心无执念,少林寺中习武的高僧都是抱着武功精进的心去学,而你这呆头呆脑的小和尚不存习武之心,反而能够练成,有什么好奇怪。”

说到这里,虚竹还有些不解,无崖子却已经全明白了,笑叹道:“他被星河送入我这木屋内,摔了一跤,反而撞开了滞涩的穴道,贯通两经,必然是少林一派未来称宗做祖的人物了,这经书自师姐你的手中出,由星河助他一掌,恰在我传功之前练成。”

“他破解珍珑来此,却无心、无缘入我门中,造化弄人。”

顾绛道:“他一心想做个和尚,你又何必强求?他这一步踏入门中,就在佛道之间,而他只要佛心不绝,依旧是佛门中人,不是吗?”

虚竹慢两人一步,这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经历了什么,念道:“阿弥陀佛,佛门广大,这是佛祖不忍弃我。”

无崖子何等聪明,哪是虚竹这样好糊弄的,叹道:“可师姐你能教他《易筋经》,一定是了解这门武功的,他说自己稀里糊涂解开棋局是有人暗中指点,他进来时,你紧跟在后,直到他磕过头,才出声。”

顾绛低头一笑,是,他当然是这世上除扫地僧外最了解这门武功的,它是《北冥》一脉唯一的克星,连由此而传承下去的《吸星大法》也一样,若非东方不败以《九阴》锻骨篇为令狐冲疗伤,他也只有学会少林《易筋经》才能化解《吸星大法》的功效。

“而你,果然也顺着这冥冥之中的缘分,选了他,想要把功力传给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