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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我见犹怜,何况老奴”的模样。

人的脸本就是和手脚、大脑一样天生成就的,丑不值得自卑,美不足以自傲。

但世人爱美慕强也是天性,美景、美人、美酒、美食,醉欲琳琅,你道色相噬人心骨,他偏就喜欢这红尘漫漫。

反而言之,若这段誉生得和毁了容的段延庆一样,她难道就会对人家另眼相待吗?

王语嫣这样聪明的姑娘,道理她都懂得,但道理归道理,不高兴归不高兴。

她不高兴了,也没抛下他们自己独自离开。

顾绛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地喝着,人心中情之一字,有爱恨嗔怒,悲喜无常,自从能够感知到这点后,他就觉得这种由心而发,无可捉摸的极端情感有时浅得像山溪,有时深得像海渊。

无论什么人,都无法操控它,或许这才是人能以“情”证道的缘故。

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那个有情亦无情的师弟,如今怎样了。

顾绛因为等一位老师傅的点茶,没有和王语嫣他们一路同行,等他到擂鼓山时,正撞上一大群人吹吹打打地进山谷,还有人喊着唱着些歌功颂德的词,喧腾热闹,把这清清冷冷的山道上搞得好似有人家接亲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顾绛反思了一下自己这些年对丁春秋不闻不问的行为,不该觉得这是无崖子自己的事情就放任星宿派的存在,否则哪能在今天碰上这么个场景?

他干脆运起轻功,绕过这些人,先一步去往山谷中,就见山中树下,三间草屋横排,一矮瘦老者正在和白衣公子对弈,另有四人围在他身后,古笃诚和傅思归并不擅长围棋,所以只是看个热闹,朱丹臣看了一会儿就不再看下去,这棋局的复杂不是他能计算的,只有王语嫣皱着眉还在看。

段誉自幼擅弈,未及二十的年纪,算力已在段延庆之上,只是这位聪辩先生摆下的珍珑棋局实在精绝,他十几路棋已经算尽,依旧没有生路,王语嫣跟着一起看,觉得段誉并未出错,但就是她也只能再推几子,无法挽回颓势,心中暗念这外祖父留下的棋局确实难解,若是姥姥在这儿,才有可能解开这局棋了。

这时,一个文雅书生走进来,执黑子的苏星河见又有人来,点头示意后继续关注棋局,其余人也觉得这是位文人雅客,是来下棋的,没有多想。

这书生双手背在身后,站在苏星河这边观看棋局,没有出声打扰,但也没有向此地主人行礼问好,王语嫣心道此人看着像个儒雅君子,行事却有些倨傲。

在他之后,又有一个宽袍大袖的白须老者从松林中踏风而来,他手执羽毛扇,形容清发,飘飘有神仙之态,远远落在一边,也不和苏星河招呼,只仰头望天,神情颇为不屑。

再有就是一大群人乌乌泱泱地过来,打头是聋哑谷的弟子用竹竿抬着几人,分别是被丁春秋抓来的函谷八友和被游坦之打伤的包不同、风波恶,还有一群偶遇的少林僧人,虚竹也在其中。

原来虚竹给江湖中人下请柬,正好送到了慕容家四位家臣的手中,而少林玄难、玄痛也带着弟子来追犯戒弟子慧净,两边相遇在一处并行。

这慧净养了一条奇毒无比的冰蚕,被游坦之偷走献给阿紫,阴差阳错自己练成了冰寒毒掌,丁春秋也练毒功,他收了逃出辽国的游坦之为弟子,要他为自己再寻一条冰蚕来,正好见到少林抓住叛徒,于是与他们发生冲突,想要抓住慧净,让他再去给自己抓冰蚕。

期间风波恶见游坦之头戴铁盔,出于好心想要帮他取下,却被游坦之推搡间运用毒掌打伤,于是慕容家四人放下和少林的争执先不谈,一起对付丁春秋众人,还是被丁春秋全身而退,还抓走了慧净。

那慧净常年和冰蚕相伴,毒已入骨,丁春秋想要给他治病,就近寻找名医,找到了薛慕华府上,薛慕华正是苏星河的弟子,他怎么肯给师门叛徒行医,从而惹了丁春秋亲自上门,他自己假死躲避,恰逢少林、慕容上门求医,他家中老仆放了烟花信号求救,函谷八友齐齐来到救援,被丁春秋包了饺子。

当年丁春秋偷袭打伤无崖子,将他击落深谷,苏星河闻声赶来,他的武功远不如师弟,但精通杂学,摆下阵势和丁春秋对峙,丁春秋疑心无崖子将逍遥派的神功秘籍所在之处告知了苏星河,一时没有杀他,只逼他立下誓言,除非今生不再开口,否则自己一定会来取他性命。

于是苏星河将已在门下的八个徒弟逐出去,自己装聋作哑三十年,连收在谷中的人也是聋哑,丁春秋存心折磨这个师兄,倒也没要他性命,直到他大摆珍珑棋局,丁春秋才又找上门来,想看看他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