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王书都吓得小脸煞白,他都没有站在那位魔教教主对面,只是在旁边看着,那一刀落下的时候,他根本动都动不了,更不要说还击了。
吴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林携看着这两个还没缓过来的孩子,叹了口气,自己取出腰间烈酒灌了一口,为自己压压惊,不复之前无惧风雪的模样。
车厢外,忽然传来了公子羽的歌声:“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歌声苍凉,意境豪阔,伴随着马蹄声回荡在林海雪原间。
良久,王书才缓缓开口道:“这是《敕勒歌》,相传北魏在权臣高欢手中分为东、西两魏,高欢乃是鲜卑人,起于微末,一路成为东魏的掌控者。他几次西征,想要击败宇文泰统一北方,邙山之战几乎功成,最终却败于玉璧城下,军心大乱时,他扶病而出,为稳定军心,令斛律金做《敕勒》,亲自唱和,感大限将至而大业未成,潸然泪下,不久就病逝了。”
他说完后,车厢内又陷入沉默,只有公子羽的歌声传来,似乎在以这首高王的悲歌,为生平仅一会的老者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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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回了老教主的头颅,公子羽很轻松地就在显露自己的《大悲赋》和修为后,入主了天山,毕竟这里的反对势力已经被老教主亲手杀光了。
原本的公子羽没有回到这里,老教主杀掉七位天王后,中原和东海、南海的魔教势力在天山重开魔教,立下三件大事,推举出四位公主,四位天王,分割了魔教的势力,结果四个天王里两个都是上官小仙,还有一个公主、一位天王和她合作,最终除了一位留在关外的公主外,全部阵亡,真正落实了老教主“教中都是废物”的评价。
顾绛按照老教主的交代找到了密室,这里满室都刻着魔教的武学,高处的几排长桌上供奉着五个骷髅头,应该就是魔教的前几位教主了,将老教主的头颅放在空处后,顾绛还特意观察了一下最高处的那个骷髅头,那应该就是第一代魔教教主,不知道这个老魔头的武功修到了什么境界,几百年过去,他的骨骼居然依旧洁白如玉。
这大概是将白骨魔剑修到极致的体现。
安置好老教主之后,顾绛从密室中随意拿了一个造型诡异的青铜面具戴上,他已经从老教主的三言两语中明白了这个魔教的氛围,也在来的路上想好了要怎么收拾这个摊子。
被排挤的异类虽然脾气不合,但因为大环境的压迫,作为首领反而可以勒令他们为了共同利益团结起来,这是他处理日月教时的核心思想,但是这一套在魔教行不通。
魔教的势力和世俗纠葛很深,虽然被中原排斥,但被关外的诸多部族奉为圣教,其中各派系错综复杂,后来的四大公主和四大天王更像是一种势力的平衡。
他们在边缘的环境中生存——风沙弥漫的大漠,白雪皑皑的山林,风雨不息的海外,这使得生活在这里的人坚韧、慕强,对内团结,对外凶残,同时又为了共同的信仰无比的虔诚。
这是一个庞大的狼群。
要成为这个狼群的狼王,最重要的不是“威德”,而是“恐惧”。
老教主就是这样统治了魔教数十年,这种氛围根植在他们的文化里,不是靠一个人喊着“仁义大爱”就能改变的,面对凶残的魔教中人,叶开都只能选择杀人,没有任何一个魔教教众被感化。
在无法靠人力去改变环境的古代,这种情况永远不会改变,因为活下去是人最基本的欲望。
也正因为和环境抗争、努力活下去的念头刻进了他们的血脉里,威胁到生命的“恐惧”才能控制他们的行为。
顾绛决定参考一下同为古龙作品的另一位教主、神秘惊悚类的代表人物——罗刹教的玉罗刹。
遮住面容,用诡异的青铜面具代替“人”的面容成为自己的象征,使自己在教众的心中剥离“人”的身份,变得神秘森严,再以武力震慑,打断他们的反骨。
以入关经营边城为目标,在这个过程中用可以用的人,除掉不听话的人,隔一段时间就给他们整点事情,不要给他们想心思的空间。
这样持续个几年,彻底捋顺了群狼的毛,再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些改动。
说实话,魔教的情况要是和日月教一样,他反而没有兴趣接手了,正是因为魔教的情况复杂,喜欢崭新尝试的顾绛才会激发出连《葵花宝典》都想试试的心。
人嘛,总要在自己坚定不移的追求外,再找点事儿来调剂一下单一的生活,充当放松心情的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