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样宣扬,多半是因为花白凤说的“生死轮回”观念,继承历代教主的内力,也就承继了他们的一部分生命,自己就是最正统的首领,有点类似于灌顶、转世那一套。

当然,这些都是出于顾绛自身武学水平的推测,也许魔教真有什么超出他认知的法门,达到神奇的效果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他更得抓紧时间,在这位老教主死前,去见识一下他的武功了。

花白凤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恍惚间陷入了往昔的记忆,她自幼在天山长大,直到十八岁遇见白天羽才离开,她一半的人生都在那片冰天雪地中度过。

“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从没见过他笑,他也不喜欢我的母亲,他们俩在一起是出于利益的结合。我的母亲是教中第一用毒高手,她连血里都带毒,我也继承了她的体质。”说到这里,花白凤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红雪并没有,所以教他用毒的知识,以防被人暗算。”

顾绛心下了然,傅红雪不是她的亲子,当然没有继承这种体质,但叶开是有的,所以后来魔教对他用毒,根本不起作用。

“他没有爱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的心里只有武功和权力,带领魔教西进是他毕生的愿望,所以他早年就在关内安插了许多人手,你不要觉得魔教势力只在关外,事实上,关内暗藏了不知多少魔教之人,他们以各种身份生活在关内,让人防不胜防。”

“你若要和魔教起冲突,只怕要小心再小心。”

数百年的经营,使得魔教的摊子铺得极大,并非很多人以为的只在天山附近,他们的势力涉及各大门派世家,而在中原外更是从漠北延伸到西域,一路扩张到了海外,东海玉箫和南海娘子都是魔教高手,他们甚至和扶桑国有不少往来,南海娘子手下的女人布置室内时,还会插上樱花。

这样的庞然大物,连上官小仙都只能通过加入其中,成为教主的方式来和它融合,而不是正面敌对。

公子羽虽然查到了一些东西,可这些东西都是浮于表面的,他来到中原的时间不长,来到关外的时间就更短了,要不是教主夫人挂念自己的女儿,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毕竟在魔教中人看来,花白凤为了白天羽叛逃,是魔教叛徒,当不死不休,身为花白凤的父亲,老教主并没有维护自己的女儿,而是摆出了无所谓的态度,底下人摸不清他的想法,便从教主夫人这里旁敲侧击,夫人还是爱护女儿的,表示教主已经发誓势力不过关,让他们断了追回大公主的念头,才保住了花白凤这些年在关东之地的安宁,没有被魔教上天入地地搜索。

但老教主去后,那些教众就找起了叛徒的麻烦,因为不知道花白凤在哪里,他们就找到了花白凤的儿子叶开头上。

这么一想,教主夫人这么多年没有动静,突然引公子羽前去交易,照顾女儿,还真有可能是她发现了丈夫的状况不对,知道他去后无人再能震慑群魔,庇护叛教的女儿,刚好公子羽出现在她面前,他不畏惧魔教,还敢打他们镇教神功的主意。

这位教主夫人可不是善茬,将自己下过毒的人送到女儿手中,花白凤只要有点脑子,都知道这是母亲送给她的,一把防身的刀。

作为母亲,她已经尽力了,要是这样花白凤还把握不住机会,那她日后一定无法在魔教的针对下存活,再做多少打算,都没有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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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绛陪花白凤坐了没一会儿,叶开和丁灵琳就到了,顾绛留下已经收回的五张请柬,带着沈三娘退出了梅花庵,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不一会儿,丁灵琳也走了出来,她体贴地关上了门,走到远一些的地方去,见刚才坐在花白凤身边的美貌少女正盘坐在亭子里,擦拭一把琴,她便上前去打了个招呼,对方温和地接待了她。

“这里原本是一处有名的景点,园中遍植梅花,才在这儿修了个观景的亭子,如今荒废已久了。”

这位自称“任盈盈”的少女见她看着自己手中的琴,便说道:“这把琴是庵中的,也不知是哪位小师傅带来的,多年没有调试,琴已蒙尘,走时也未曾带上,我看着可惜,就拿来修整一下。”

丁灵琳今年才十六岁,在家中千娇百宠,学了一身不错的武功,也曾读书识字,但对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就了解不深了,她大哥丁云鹤是个做了道士的名士,倒是很喜欢这些,还擅长下棋,而丁灵琳生平最讨厌下棋,琴也弹得很糟糕。

但她捧着脸看任盈盈调琴,看得津津有味,因为她待人亲切温柔,一举一动都美得像一幅画,有种这个江湖少见的安逸淡泊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