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没有让他料到的是,东方不败真的来了。

和令狐冲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坐拥天下势力最大的日月教,又是多年后出山,排场一定很大,结果他只带了两个人,除左使向问天,令狐冲此行想要救出的任盈盈也赫然在列。

但此时,无人会去注意他们了,所有人都看着当头而来的红衣男子。

光看样貌,此人俊美至极,墨发长眉,唇红齿白,肤如冷玉,更兼一身气势,虽内敛依旧摄人,但东方不败十多年未下黑木崖,真要算起来应该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此刻看来却依旧丰神俊朗,一根白头发、一条皱纹都没有,顶多三十多岁的样子,倒叫人惊疑不定起来。

“方证大师。”红衣男子慢悠悠地开口打招呼,“多年不见,本座在黑木崖上过自己的日子,大和尚在庙里念自己的经,怎么就惹来这番风波。”

方证大师苦笑一声:“阿弥陀佛,东方教主十多年不见,功力越发深厚,已到容颜不老之境,可叹可敬。只是任大小姐既然已回到教主身边,何必再上少林呢?”

东方不败理了理袖子,他身处武林正道群侠的包围之中,依旧神色淡然,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惹得一些脾气暴躁的高手神色不忿,又被长辈按下,一时人群中攒动不已,日月教的四人却浑不在意。

“世人都知晓,那令狐冲本是你正道中人,盈盈带他来少林求医,发的是善心,你大和尚将她留在寺中,要她一个妙龄女子青灯古佛一生,她为了救人答应下来,”东方不败并不提任盈盈对令狐冲的感情,只推在善心救济上,却也没什么错,“你拿捏得晚辈心软,却欺本教圣女,不提圣女本就是我日月教的脸面,就说盈盈是本座一手带大,于我亲生无异,这会儿却问本座为何而来。”

“未免,太过矫做了。”

却听人群中一人冷笑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方证大师只是要她念一辈子佛,也太过良善,出家人慈悲为怀,否则就该一剑杀了她!”

东方不败头也没回,只一拂袖,众人眼前一晃,就听一声惨叫,那出言挑衅的青城派掌门余沧海竟被一枚绿叶切进了嘴唇肉中,若是再用几分力,偏上几分,大可割开余沧海的咽喉!

一时间见此情状的人纷纷退避开来,不少刚刚还愤愤不平的江湖客都脸色煞白,靠近余沧海的青城派弟子甚至两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向问天见到余沧海的惨状,放声大笑起来:“我道是谁,敢在教主面前狂吠,原来是青城派的正人君子,想那福威镖局林家当年于你有救命之恩,每年还赠你青城派一万两白银,你依旧为了人家的家传剑法,害人满门,这样狗都不如的东西也配在我教教主面前开口吗?”

方证连连叹气:“摘叶飞花,皆可为剑,教主的境界高绝,不愧是东方不败。以阁下如今的武功,何必与他们计较呢。”

“本座没有计较,所以只是划了他的嘴,让他不要吵人。若本座和他计较,他这会儿已经是个死人了。”东方不败笑了一声,“若日后他能因此减去些许业障,还得谢谢本座今日的教训。”

还是任盈盈不忍心方证的颜面扫地,开口劝解道:“方证大师是有道高僧,这些日子盈盈在寺内,一直蒙受照料,后来更是暗中放我离开,盈盈心中明白,也感念方证的仁慈,眼下随教主来此,并不是找方丈的麻烦。”

“只是我下山后得知,令狐少侠与江湖上的朋友来寻我,定闲与定逸两位师太要来援助大师,先行一步,盈盈想要先联系教内,让教中兄弟不要因此大动干戈,推迟了一步才赶来,却在路上被嵩山派的人抓住。”任盈盈看向嵩山剑派的众人,“多亏了东方叔叔救我出来。今日盈盈来少林,本是为了阻止这桩祸事,幸而那些人都退去了,并未酿成大祸。”

“阿弥陀佛,任小姐的善心,老衲谢过了。只不过寺中虽没有什么损失,但恒山派的两位师太却殒命于此,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东方不败的目光在众人中扫过:“定闲和定逸,这两位师太出于善心来劝大和尚放手,对盈盈有恩,本座领她们这个情,这江湖上能让本座还存几分敬意的人,除了你大和尚,也就只有恒山派的师太了。就是你大和尚,身为少林主持,也多有城府,比不得恒山三定来得纯粹。”

方证低垂眉眼,道了声“惭愧”。

“本座让盈盈查了她们的伤,致命的在胸口两针,以针驾驭剑气,正面击破,屋内却没有什么打斗痕迹,应是与两位师太相熟之人,两人全无防备,定逸被偷袭得手,当场殒命,定闲的伤偏了几分,与对方过了几招,才伤重不支而死。”东方不败神色颇有些厌倦,“能当面动手不被防备,显然是你们名门正道里相熟的自己人动手,何必又推到我日月神教的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