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前面的马匹突然嘶鸣一声,沈惊淙睁开眼,下一刻,马车一停,马车上跳上来一人。

那人浑身发抖,进来就抱住了沈惊淙。

“沈惊淙,不可以,沈惊淙。”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一般的惊惶。

沈惊淙面若冰霜:“巧巧山距离这里得有八百里,你是怎么这么快找来的?”

“难道……你这七日里一刻都没合过眼?”

江槐一味呢喃着:“我要带你走,我要带你走。”

“你以为七日未曾合过眼的自己会是我的对手?”沈惊淙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同样的错,我不会犯第二次。你能阻我一次,阻拦不了我第二次。”

江槐嘴唇一颤:“你当真从来没有想过我吗?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留不了你一日,总能多留你几个时辰!几个时辰再多几个时辰,一辈子也就留住了!”江槐咬牙切齿,恨极了一样说道,“我不让你现在去送死,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你怎么就不想想我!”

沈惊淙盯着江槐激动的神情,一脸漠然地将自己肩头的衣服褪下去。

“我想过你。”沈惊淙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他将衣服往下扯,露出光洁的肩头,又用与咬着杏子勾引江槐时别无二致的轻佻语气说道:“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

“我想过了。”沈惊淙道,“给过你一次,你也就不用再惦念着了。来拿吧。”

江槐一脸羞愤地将他的衣服拉上去:“我想要你活着!”

“我只想让你活着!”江槐手忙脚乱地系着沈惊淙的衣服,一边吼道,“哪怕你我今日就此分道扬镳,让我与你此生再不相见,我也想要你活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惊淙惊了一惊。

他大抵是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人,会愿意给他真心这种东西。

可是震惊之后,却是苦笑。

“你知道吗?”沈惊淙道,“在我十五岁那年,我就给自己下了慢性毒药,如今已经到了见效的时候,药效今年春天开始发作,三月底功力尽消,四月开始白头,五月身体如被蚁虫啃食,六月身体会从脏腑开始消溶……我早早就给自己断了回头的路。”

沈惊淙声音轻了许多:“我并非不在意你的感受……我只是……我只是……连自己都要防上,何况是你。”

“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回头路可走。”

“阿槐,阿槐。我知道你怕寂寞,你从小就怕一个人,我对你不起。”沈惊淙摇了摇江槐的手,“可你最了解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不要拦我。”

江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眼前这个人,他最是心窍玲珑,却也最是残忍。

知道他怕寂寞,却还是要留他孤身一人。

“有办法的,有办法的。”江槐忽然从怀中拿出沈惊淙之前的面具,颤巍巍地扣到自己脸上,“我替你去见萧和光,我替你去……你去药王谷找谷主要解药,他什么解药都有,你一定能活下去的。好不好?”

沈惊淙愣了一下。

江槐扣好面具,又去解沈惊淙身上的衣裳,似乎是想将沈惊淙的衣裳也换到自己身上,可沈惊淙却抓住了他的手。

他衣衫滑落于腰间却不顾,白皙的身体露出大半,抬腿骑|跨上去。气息贴近,以全部的身体重量压制江槐不准他乱动:“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好。”

感受到什么,沈惊淙又愣了愣,抢面具的手停在半空:“你居然……”

“cut!休息几分钟!”

谢知斐尚且沉浸在戏中,双眼微红,听到导演喊卡,也不知道出戏了还是没出戏,总之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眼疾手快,先是把立马将邬声褪下来的衣服唰一下给拉回到他的肩上,再把邬声往下走的手给抓住,一连串动作几乎在一瞬间完成,最后抱着邬声的胳膊紧紧压着布料,把邬声裸露的背全部遮严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