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然后呢?”池焕苏声音艰涩,他忍不住埋怨,“然后师兄你就这么看着吗?”
池焕苏知道自己此刻说出来的话多少有些失去理智,然而他满脑子已经被师妹死去的消息占据了头脑。他无法不去责怪,责怪别人也责怪自己,甚至责怪师弟,责怪修真界,然而他自己却也知道,谁都没有错,只是一切因果造就了这些。
“因为……”江卿濡垂眸,低声说,“我不能。我也做不到。想要斩断缘线所造就的因果,最好的方法就是斩断缘线,那就意味着不让知许和萧小姐见面,但是这对于知许来说,难道公平吗?”
江卿濡抬头看向池焕苏:“只要缘线存在,很多因果都会导致相互的牵连,然而因为恐惧牵连就让彼此交心的人分开,那么人修行又是否本末倒置了呢?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能不管知许自己的意见,我那时在三师弟那里窥得天机,心中如你一般焦急,然而有一天我隐晦地问知许,若是有一天萧家遇难,可能祸及到你,最好的方法是现在远离萧家,你愿意吗?你知道知许说了什么吗?”
池焕苏抬头:“她一定不愿意,或许还会很生气。”
“正是。”江卿濡无奈地笑笑,“知许真的很生气,她说若今是她的朋友,不论发生什么,她都心甘情愿站在她身边。人如果为了生活中可能的危险而战战兢兢,那么活得这一辈子根本就是无意义的。如果不去试,怎么知道结局,如果本来她是可能陪着好友度过灾难的,因为她离开而导致好友死亡呢?”
“在一切尚未发生时的恐惧是本不必要的,而人,就要在活着的时候坚定、固执、永不止息地往前走,这才是于她而言真正的生。”
“那你应该告诉我。”池焕苏呼吸急促,他仍然不能接受师妹的死亡。
那个他一直护着,从小到大都在给他添麻烦的顽劣的孩子,他看着她因为饭菜不好吃挑食不肯吃饭,深夜饿得拖起师弟翻厨房,看着有同门男弟子欺负她,她半夜捉来老鼠,跑到男弟子卧房将老鼠丢在人家床榻上,把同门吓哭,也看着因为交到了喜欢的朋友开心地跟他讲了一下午,然而因为被朋友邀请去家里做客而紧张地问了他整整三天做客之道。
师妹闯祸的时候他来训斥,被妖怪揍了,也是他去揍回去。等到乐知许渐渐长大,终于能够为宗门分担一些任务,她成为了宗门里可靠的师姐,出去的时候都不需要他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