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调转头来笑,白白的脸上糊了几个发青的指印。凤翔眼尖,不由得细窥须臾,凝着眉心问:“谁打的你?”
池镜也跟着看一眼,那半边脸略微肿了些,果然是给人打过的样子。可她既不愤,也不哭,也不诉苦,反倒遮遮掩掩的,“没人打我。”
凤翔不信,一想自然就想到俪仙头上,板着脸把酒盅放下来,长叹一气,“你去旁边歇着吧。”
池镜听口气听出来,这不是寻常丫头,多半是凤翔房内侍妾。凤家如今人手不够,连房内人也给拉来男客跟前伺候席面。
这原也怨不得凤翔,不过这丫头竟和上回在唐家席面上一样,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意思。自然也看不出高兴来,一张白得惨然的笑脸上赫然贴着个巴掌印,似乎此刻还有只手掌贴在她脸上随意将她揉搓。她却是一声不吭,仅仅是温顺,听话得全没有自己的想法。
叫她去坐着她不坐,只把换下的温碗拿到旁边耳房去,新换了滚烫的水来道:“我把这两道菜也拿去热热。”
池镜瞟眼看着她出去,连走路的姿势也显不出个性,既不急也不缓,两只脚藏在草青色裙子里,只把裙子踢起层小小的浪花。
第5章 观瑞雪(〇五)
小厅隔壁有间耳房,生着炉子,玉漏把盘子隔着铁板子搁在上头,走去墙根下贴着听那头说话。
“内宅家务,叫你见笑了。”凤翔半晌不吭声,一开口便不好意思地笑叹。
池镜搁下酒盅宽慰,“哪个男人府上没点闹不开的家务?听说嫂夫人是个爽利脾气,这样的女人倒有一点好,什么都摆在外头,犯不着你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