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刚进江向云的院子,便碰上了从里面出来的江顾。
“江七公子。”他客气地行礼。
扈惊尘对江顾的感情实在复杂,当初在飞舟上遇险,若非江顾出手相救,他怕是早已命丧黄泉,在风月秘境也是他亲手将自己从卫风口中救下,然而他却是卫风的师父,纵然他这段时间只是默默旁观,也看出这师徒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且不说师徒相恋有悖伦常,江顾对卫风的偏爱和照顾也是有目共睹。
他刚开始对江顾是十分感激和亲近的,可是现在却不敢再有过多牵扯。
江顾微微颔首,对他回了个礼,便同他擦肩而过。
扈惊尘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他一眼,后背却骤然一凉,他浑身寒毛直竖,纳闷地搓了搓胳膊,又匆匆往前去寻江向云了。
“别胡闹。”江顾拢住了腕间满是杀意的黑雾。
卫风不爽道:“他还回头看你,肯定对你心怀不轨。”
“你被挖的是心脏,不是脑子。”江顾冷声道。
卫风被他噎住,没好气地咬住他的手。
雾气中,锋利的犬齿碾磨着指腹,带着些细微的痒和疼,江顾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他磨牙撒气,“你对江向云的计划如何看?”
“没看法。”卫风含糊不清地回答,雾气中分叉的舌头舔了舔他指腹上的齿痕,又去舔他的掌心。
不知道卫风最近犯了什么病,总喜欢化成雾气缠在他身上,不时幻化出一些“零件”来缠扰人,江顾只当他心血来潮,也未放到心上。
“你既然打算救曲丰羽和玄之衍,总该有自己的打算。”江顾捏住了他又蠢蠢欲动的虎牙,“下来。”
“不下,你身上暖和。”卫风却不肯,含糊道:“我没有打算,到时候直接杀进生死楼密牢,将人救出来便是,谁敢拦我我杀谁,生死楼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江顾忍住想把人揪下来抽一顿的冲动,耐着性子道:“你就不能动动脑子?”
“你告诉我怎么办。”卫风厚颜无耻道:“我就算想出办法来,肯定也不如你的十分之一。”
“……”江顾被他气笑了,“是你要去救人,我凭什么替你想办法?”
“就凭你是我师父。”卫风理直气壮道:“我为什么放着好脑子不用,非得自己找罪受,绞尽脑汁想个未必成行的计划?所以还是你帮我想。”
江顾简直不知道该夸他机智还是骂他废物。,“你倒是真敢说。”
“求求你了,师父。”卫风聚拢起一个黑漆漆的小脑袋,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江顾抬手将那颗小脑袋按住,“我从来不做空手的买卖。”
雾气在他身后凝聚成人形,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卫风趴在他肩膀上道:“师父你想要什么都行,只要我有,我就都给你。”
“此话当真?”江顾眉梢微动,眼底多了丝兴味。
“千真万确。”卫风点头,隔着雾气想亲他的脖子,被两根手指抵住了眉心。
“那便先给你记着。”江顾心情愉悦,“届时再让你兑现。”
“谢谢师父!”卫风的雾气脑袋倏然溃散,又出现在了江顾面前,捧住他的脸对着他的鼻尖便亲了一口。
凉意如清风转瞬便掠过鼻尖,江顾没和他计较,“江向云想与焚台殿合力拿下生死楼,必然要趁着阎淮安不在速战速决,应当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你也不必着急。”
卫风不想动脑子,却不得不认真起来,“就凭这么百十来号人?就算能拿下生死楼,当其他楼阁都是吃干饭的不成?八阁随便来一阁就都能给他绞灭干净了。”
“所以要速战速决,江向云现在最缺人手,生死楼内关押着的不管是灵兽还是修士都对望月恨之入骨,是再合适不过的收拢对象。”江顾道:“从生死楼开始叛乱,是最合适的。”
“开始叛乱?”卫风隐隐理解了他的意思,“难道江向云想真的推翻烟雨台?别做梦了,就凭这些老弱病残和焚台殿的人,简直痴人说梦。”
“未必不可,现在十楼八阁都怨声载道人心浮动,我们手上有十重境能解生死契。”江顾道:“你对生死楼再熟悉不过,江向云会请你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