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扬道:“徐某的手下是去东湖修建别馆去的,精神都集中在别馆的修建上,哪里顾得到其他事情呢?”
宋慈道:“先不说徐大人的手下,会不会发现有人划着船来别馆门口沉尸,本官只问徐大人一句话——是谁想不明白,要划船到知县大人的别馆门口来沉尸?这人究竟是发疯了,还是魔怔了,你觉得天底下有如此狂妄愚昧之人吗?”
徐扬没法回答宋慈的问话,又把头低下去了。宋慈则从手中掏出一把金豆,接着道:“这是从死者袖中发现的金豆,每一粒金豆,上面都刻有篆书写成的‘武’字,跟武德庭所说的互相印证了。这是武元钧的金豆,是武元钧当着你的面,送给崔文川的金豆,以作为他给别馆作画的报酬。是这样吗?”
徐扬气急败坏道:“我不知道,武元钧为什么要给崔文川金豆,这是他们俩的事,与我无关。”
宋慈道:“这么说,你现在承认这具尸骨的主人是崔文川了?”
徐扬道:“我只是说武元钧要给崔文川金豆,是他们之间的事,没有说这具尸骨就是崔文川的。”
宋慈冲萧景道:“萧景,拿泥模出来,给徐大人看看。”
于是萧景便将泥模出示在徐扬面前,道:“徐大人,在来开建县之前,萧某从未听说,也从未见过崔文川这个人,而这个泥模,是萧某根据这具尸骨的头颅骨捏塑而成的,你看看吧。”
果然,徐扬,徐班等人一见这个泥模,无不惊惶失色,徐班与几个家丁更是满眼恐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终于什么也没说。
宋慈见徐扬还是拒不认罪,便再度使出“杀手锏”来,他向王勇递了个眼色,王勇便令人将湖底捞出的青铜鼎抬了上来。
徐扬,徐班等人一看到这只青铜鼎,神色似比方才更加恐慌了,但他们的眼神,却没在青铜鼎上过多停留,都只是匆匆一瞥,便转过头去不再看它。宋慈知道,这是他们在逃避,他们无法正视这只青铜鼎,因为这只鼎,会不断提醒他们犯罪作恶的事实。
“徐扬,徐班,抬起头来,”宋慈道,“这只青铜鼎你们认得吗?”
两人稍稍抬头,又往鼎上一瞥,便再次将头一转,看向别处去了。
宋慈接着道:“这只鼎是绑在崔文川的身体上,与他同时沉入东湖中去的。而这只鼎是哪来的呢?就是从徐大人的庆湖楼来的。
当初武元钧武员外,为庆祝别馆建成,特从礼器店‘崇古堂’购买了龙纹凤纹两只青铜鼎,送给了徐大人,并将其摆在了别馆的庆湖楼中不是吗?
这是崇古堂掌柜的供词,与崇古堂账簿记录,二位看看吧。”
说罢,宋慈便将相关证据扔在了徐扬,徐班面前,二人看过之后,神情彻底慌乱,浑身肌肉都哆嗦着,战栗着,但还是不说话。
宋慈继续道:“如今庆湖楼内,只有龙鼎还在,凤鼎却绑在崔文川的尸体上,与其一同沉了东湖,徐扬,你还不承认你杀害崔文川的罪行是吗?”
徐扬被宋慈重重喊了一声,这一喊,似乎将徐扬从迷梦之中喊醒,终于,在如山的铁证面前,他开口说话了。